而后来他又遇见了砍断双腿的罹九天,更加证实了青鸾还活在这个世上!
流景眼见长清渐渐不敌药红衣,再也无暇掂量自己的斤两,从怀中掏出些药粉,抖开一小包朝药红衣洒去。
她知道对于深谙毒术的药红衣来说,这些都算不上什么,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毙,眼看着师傅处于下风。于是,抓在手里的药粉向着药红衣不停的掷去。
“臭丫头!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流景的举动显然是彻底惹怒了药红衣,恨恨的说着便反手向流景击出一掌。
此时此刻长清要救她已是来不及了,只得趁此机会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销、魂散’拿了出来,用小拇指轻轻的向药红衣挑去。以解燃眉之急,使出毒药之后他也不敢迟疑,连忙用指甲削去。
药红衣冷笑连连,身形向后急退,躲过了长清的暗算,右掌却毫不停顿的直逼流景而去。
耳边只听流景‘嗯’的一声,已被药红衣击中。长清心神大乱,连忙又揉身而上一掌接着一掌向着药红衣打去。掌风微弱,招式凌乱,想是也已到了强弩之末。
两人掌风相对,药红衣早就看出长清掌力逐渐变弱,柔柔一笑娇声道:“司徒长清,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随我回到驱魔谷吧!”
长清阴沉着脸不发一言,仍是掌掌不断的向她逼来,看样子,他已不再顾及自身安危,纯粹在拼命了。
这样一来,药红衣倒也有些手忙脚乱。事实上,以现在的实力来说,她想要杀了长清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可是既要打败他,又要不伤害到他,却有点难办了。
几招下来,药红衣已有些狼狈,不禁愠怒,扯着嗓子道:“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长清此时压根不理会她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以性命相搏,对自己招式中的破绽全然不顾,只希望和药红衣来个同归于尽。
药红衣观摩了半天,终于狠了狠心,看准长清肋下的破绽一掌拍去。
长清身形晃了晃,嘴里涌出一口鲜血。药红衣来不及避让,顿时被喷了满身,那张俏丽的脸立时显得很是样狰狞之极。可即便如此,长清还是强撑着不愿倒下,喘息了半天,又向着药红衣扑去。药红衣的眼中此时却充满了悲切之色,对长清的进攻只是不断避让,只守不攻。
长清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又疯狂跌打了十几招,终于平静下来。他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包毒药,带着悲愤之意又瞧了药红衣一眼,闭上眼睛,仰头就要将毒药送入口中。
药红衣不知哪来的冲动,“司徒长清!你疯了吗?不可以!”
长清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掐入毒药中的拇指指甲朝着药红衣的手腕狠命一划。
一股黑血,顿时从她的皮肤上流了出来。
“你……”药红衣大惊,急忙放开长清的手,查看自己的伤势。她只知道长清擅于医术,却不想为了对付她,居然用毒!
不去管那里越流越凶的黑血,抬起头来悲愤的看着他。
长清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长笑不绝于耳,嘴里断断续续的道:“哈哈……总算……让你尝到了这销、魂散的滋味了……哈哈……”
药红衣乍闻这毒药的药名心底泛起了一阵悲悯,为了对付她,他倒是煞费苦心!
不想去断腕来自救,四肢感觉渐渐的麻木,面部也开始抽搐,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叹道:“想不到以医术闻名的司徒长青你也会使如此奸诈之计……”
“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只想与你在一起而已。今日能与你死在一起也算……了我的一桩心愿!”她身上的毒药药性开始发作,虽然想尽量笑的妩媚动人,可是面部肌肉已扭曲得不听使唤,加上先前长清喷溅上去的鲜血,看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长清原本就没打算再活下去。这许多年,他一直知道药红衣对他的心意,料定他必会出手制止自己服毒自尽,是以,先前不惜以自身触毒的方式来将毒药传入药红衣的体内。
如今心愿已了,他便毫无牵挂的追随三千而去了。微不可闻的余光瞄向了流景……
“流景,你过来!为师有话要和你说!”长清虚弱的向流景招手。
“师傅!你何苦这么做?”流景心中难过,看着长清那张被毒素侵蚀的脸,仿佛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要离开她了。
“流景,这三年来为师已经将自己的医术倾囊相授于你,你对药理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为师希望你能继续将这发扬光大……为师还希望你能远离纷争……”
此时此刻,长清手上的指甲已经悉数变黑,嘴唇上更是染了一层青黑的淤血,而药红衣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销、魂散的毒素是专门为了对付她而研制的,而药红衣现在又报了一死了之的心态,所以更是任由毒素在自己体内蔓延。
“流景,为师将毕生所学的医药整理在了典籍上,你去书房将它取来!”长清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合。
“师傅!”流景微微皱眉,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锦帕,帮他擦掉唇角的血渍,忧心地摇着头:“不,师傅!徒儿不要师傅的典籍,徒儿要师傅亲自传授!所以师傅你不能死!”
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流景按住他的手腕静心替他把脉。
“司徒长清,你到死眼里也没有我吗?”看着长清紧闭着双眼,仿佛不愿见到自己一般,药红衣不甘心的站起来,“好!我就让你死不瞑目!休想有继承人传下去!”
长清此刻丝毫无法动弹,眼看着药红衣的手掌一寸一寸的离流景的头越来越近,心下大惊。
那药红衣招式古怪,根本看不清她何时逼过来,就在药红衣的手掌将要触到自己之时,流景闭了眼,现下神识清明,生命中那些或快意或哀伤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又飞逝。这大概就是临死前的感觉了吧。
只是脑中一想起那个老气横秋小大人似的念儿时,浑身一个激灵,此时躲过去已经是来不及了,药红衣的那一掌却还没有击下来。就听到‘扑嗵’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眼前看到的是药红衣那张毫无生气却惊愕的脸。
药红衣的脚边躺着一枚石子,她身形一动也动不了,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
门口站着两个人,当前一人,一身蓝袍,腰间系了一根丝带,长发披肩,头上也是用一根丝带将一半的头发束于脑后,他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五官俊美,脸上轮廓分明。
站在那人身后还有一名男子,剑眉星目,傲鼻薄唇,刀削石刻般的脸庞无一不彰显其霸道的性格。不仅仅是长相,这是一个有着绝对存在感的男人。此时此刻,他脸上冷漠至极,仿佛身边三尺之内的空气都会冻结成冰,那满头的白发随着微风飘渺的有些不真实,恍如从雪山上落于凡尘的谪仙。他们二人身后还站了一男一女,皆是腰间配有宝剑。
流景的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只是呆呆的望着那里,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身子完全动不了。
“你们是何人?”若不是药红衣的声音传来,她恐怕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流景蓦然一惊,突然莫名的冷静下来。
残月脸上噙着一抹讥笑,先于琉瑾裕走了近来,看着皆中了毒的长清与药红衣,走到药红衣面前,狭眸微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