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雪一怔,接着摇头,狠命地摇,她不后悔,就像当初决定追张良时一样绝对不会后悔,就算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疼,她也只是不想在大家面前哭出来而已,若是那样她只会更加觉得自己可悲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第一次失恋嘛,这样是难免的,只要时间久了,一定会好起来。
马车行了一日,虽然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但时间终究还是慢慢逝去了,炎天雪趴在窗户边,从离开彭城开始,她从来没有回头望过,怕舍不得,她也清楚知道自己舍不得,一边骂着自己没用,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居然还是在张府的种种过往。
闭上眼,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还好偶尔有丝凉风吹来,心里也没有那么烦躁。直到天边变得昏黄,大家才一起找了间客栈住下,一个寻常的二层楼房,似乎因为年久失修,上楼时木板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让炎天雪感觉有些诡异,不过方圆十里也就这儿能住,怎么也比露宿好些。
入了夜,三人各自回房,炎天雪睡不着,想找蜡烛点上灯,寻遍了屋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出门叫了店小二来。
“公子有什么事吗?”
“帮我拿支蜡烛过来吧。”她不喜欢一个人呆在黑暗中,会有种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感,以前虽然还不觉得,但最近却越发害怕起来。
店小二愣了愣,露出迷惑的表情,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这才说:“公子说的可是那南越进贡照明的东西?公子开玩笑了,我们也只是听说过,这种小店,又哪里用得起?”
“那……算了吧。”炎天雪点点头,却没想到,连平日里张府最最普通的蜡烛在外面都是矜贵的东西,又想起灯火通明的陈府,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当时客人眼中都是羡慕的神色了。
没有灯,炎天雪干脆站在窗边发呆,虽然赶路,但因为有马车也不太累,所以晚上大多晚睡,怔怔地看着漆黑的夜空。却觉得面前什么东西一闪便进了屋子里,心里也跟着一跳,慌忙转过身来。
“是谁?”
“任务完成你不回去复命,想逃离影么?”冷冷的声音自炎天雪的身后传来,带着迫人的气势,严厉到近乎强硬的斥责。
炎天雪一愣,下一瞬就立刻向门的方向跑去,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死对头的声音,绝对不会错,一定是那个楚国的吴大人,她还以为刘邦打过来了,那些楚将都逃得一干二净,吴大人也绝对不会再有闲情逸致来找她,可如今这人突然出现,恐怕是因为当初她给了他们张良不会离开的假消息,所以特意来找她算账的。这人的狠毒炎天雪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一次再不会有谁肯来救她了。
连忙运气用上轻功夺门而出,试图把他引到外面去,不想到时候妘儿和车夫听到动静会连累到他们。幸好这轻功她练得比较熟了,大概是因为以前炎天雪从未用过武功,吴大人过于轻敌,一时间居然真的让炎天雪跑出了客栈。
幸而刚才没有点灯,炎天雪在夜里逃命眼睛也不会不适应,依稀能辨别出四周的大体情况,这里不过是个小镇,只有直直的一条路通向小镇外,一边跑一边想着怎么躲开那人,感觉身后有人接近,干脆闪身躲到旁边两座房子间的小胡同里,这里正好放着个大缸,炎天雪缩成一团躲在后面,希望有夜色的掩护不会被发现,屏息听着周围的动静,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炎天雪的心扑扑直跳。
似乎有人在胡同口站定了,炎天雪心里一紧,一动也不敢动,却听见前面的人开始行动了,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像是一匹狼看着已经被逼入死路的猎物,反而不着急了,只想慢慢让猎物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炎天雪刚才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想要转身跑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在吴大人的身后。也许能趁他不注意,再用轻功从那人的身边跑过去?
眼见着黑影已经走到大缸面前了,这似乎是眼前唯一的办法,如今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多想,即使不成功也要拼这一次了,炎天雪正欲起身,手臂却突然被人一拉,惊得她差点叫出声,嘴巴却又及时被人捂住。被拉起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然后又只听见什么东西破风而来,大缸立刻震碎了,待她缓过神来,自己居然已经被人提上了屋顶。
“我去引开他,你先回客栈叫醒车夫赶快离开。”头上传来男子的声音,透着急促,显然现在形势急迫,容不得他们多说什么。
听见声音的瞬间,炎天雪的心落了地,点头之后那男子已经消失在夜空里,却还能听得见脚步声,知道这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吴大人追过去,忽略还在房顶上的炎天雪。
等声音渐渐远去,炎天雪低头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却有些欲哭无泪了,要她回去客栈,好歹也要她能安全跳下去才行啊,她的轻功顶多能加快点逃跑的速度,能翻过一面一人高的墙已经是了不得了,如今这屋顶,她是要怎么跳?
知道时间不能再拖,情急之下炎天雪干脆眼睛一闭,就这么跳了下去,幸好是屁股着地,痛是痛了点,好歹也没有受伤,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客栈,将另外两人叫醒,一起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两人见炎天雪急切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匆匆给了钱就离开了,坐在飞奔的马车上,炎天雪大口大口地喘气,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车上备有蜡烛,妘儿取了点上灯,却忽然惊叫一声。
炎天雪顺着她的目光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袖上竟有一片血迹,不多,却看得人心惊胆战。
“可是受伤了?我刚才听见你的屋子有响动,难道是遭贼了?”妘儿关心地拉起炎天雪的手想要帮她看看伤势,却又见她身上尽是尘土,不觉皱起了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