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难道是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混乱么?他居然还要来添乱!
“若不这样,炎姑娘这头怕是要摇一辈子了。”陈平放下手,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苦笑着答道。
在双重冲击下的炎天雪自然也不会注意陈平一闪而逝的异样,只知道自己被这一吓,似乎是真的冷静下来了,看向陈平问道:“小希真的是被那奸细杀死了?你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不会错,听说那人与齐王串通,最后被韩将军当场杀死,”说到这里陈平抬头,眼里带着惋惜叹道,“当初听说汉营内有奸细,却没有想到乔姑娘居然……”
“那小希现在在哪里?”不论乔梦希生还是死,炎天雪都要亲眼看到才行,就算她真的不在了,她也要亲自确定,回想起当初两人在汉营时见面的对话,就已经认定了乔梦希是为了帮韩信找奸细才会遇害,既然如此她才不要小希的遗体还留在那个为了江山不惜利用她的男子身边!
“不知,也许葬了吧。这个韩将军应该最清楚。”
“我去找他!”炎天雪说着急忙向府外走去,却又被拉住,她心里着急哪里肯停下?一边挣脱一边看向陈平,哪知对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情急之下大声嚷道,“你放手,小希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我一定要去找她!不用你管!”
不管陈平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都不能阻止她去找乔梦希,她要找韩信问个清楚,他究竟都在干嘛?
“唯一的朋友?”陈平看着她,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对上炎天雪坚定的目光,最终也化为一声苦笑,“你想做的事,我何曾阻止过,难道这么久以来,难道炎姑娘还不明白么?”
炎天雪沉默了,她刚才也是着急了,陈平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她怎么会不明白,那呼之欲出的情愫她虽迟钝,却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陈平不说出来,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仍然能很轻松的相处下去。况且如今也不是她该烦恼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一定要去确定乔梦希是不是真的遇害了。
“我拦住你是想说,齐国已经被韩将军平定,陛下特遣张子房出使齐国,希望能让韩信出兵助汉军抗抗楚,你若是真的想去,有他照顾着也比较安全。”陈平斜斜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虽然依旧是不正经的模样,眼里少了一分往日风流的神采,可笑容却变得温和了许多。
“我……对不起。”炎天雪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陈平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咬着下唇低下头,她对陈平是有感激的,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帮助自己的,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男子,对一而再地救下她,是真的不带任何利用或者其他成分的真心相救,其实她在心里也一早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可如今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思考其他?
“我说炎姑娘,这地上有什么好看的,莫非还能看出朵花儿来?”
炎天雪根本没想到自己严肃地道歉之后,会听得面前的人这么一句调侃。略有些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啊”了一声。
只见陈平打开折扇摇了摇,自命风流的模样,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早知道你要去,在下已经让马车等在门口了,一会儿就送你去张府与他一起走,这下总算知道在下的善解人意了吧?若不是你急着要走,估计在下早就能交待完一切,这时说不定已经到张府了。”
看着陈平又变成了往日的样子,炎天雪也松了口气,还是这个喜欢开玩笑的男子她比较熟悉,瞪了他一眼:“你不早说。”
“若早说了,只怕炎姑娘连细软都不要就冲出去了。”
这时伺候炎天雪的侍女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递给她。炎天雪有些脸红,确实如果陈平不拦住她,她早就什么都不顾地离开了,自己的性格就是想着什么就不管不顾地去做,还真是从来不考虑其他的,连忙开口说了声谢谢。
“行了,走吧。”陈平拍拍她的头,送炎天雪上了马车。
背后似乎听到一阵叹息声,炎天雪回过头,却对上陈平带着笑意的黑眸,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的夺目,隐约又与那晚星子般的眼睛有些相似,见炎天雪回头说道:“路上小心些。”
“陈平,再见。”突然有种不舍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在最难过的日子里,是眼前的男子收留了自己,给了自己平静又简单的生活,又是他每日来找她抬杠,她的情绪才平复了些,其实,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吧?炎天雪也扬起个笑。
“行了,炎姑娘快走吧,乐坊的姑娘们可还等着我呢。再不去,佳人们可就恼了。”
……
果然这人就是破坏气氛的高手,炎天雪翻了个白眼进马车坐好,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平,对方依旧笑着看向她的方向,直到彼此眼中的人变成一个小点再到消失。
只是,突然想到这次的目的地是张府,炎天雪立刻就紧张起来,一开始关心的重点是乔梦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可现在才想到自己这一去可是要与张良同路啊!
她现在根本想象不出再见面会是什么情况,原本是不想再打扰他了,怕他觉得自己这是故意找机会接近,可是为了找韩信这次无论如何她是跟定了,偏偏心中又有另一种情绪渐渐升起,即使不想承认也无法否定,那称之为喜悦的感情。能再见到张良,她是高兴的,否认不来,炎天雪也不打算抑制这份喜悦,她向来是敢作敢为的,喜欢就是喜欢,就算经历那么多波折,她还是喜欢他,一点没变。
来到张府,炎天雪背着包袱跳下马车,为了方便行动,她已经在马车里头发束起,换了包袱里的男装。
“姑娘请上马车吧。”已有另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停在那里,车夫见到炎天雪就走过来说道。显然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叫着“姑娘”。这点倒不值得奇怪,陈平都能猜到自己着急,难道张良还会不知道?
只是……炎天雪转头看着马车前方的另一匹马上,温润的男子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炎天雪的出现一样静静地看着前方,一身青色衣裳并不耀眼,却偏偏能让人第一个就注意到他,这样的男子天生就能引人注意,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潇洒,飘逸的感觉似乎更胜从前。
从来没有见过张良骑马,炎天雪也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明明有马车他却不坐,分明就是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我也骑马。”脱口而出。
“可是姑娘……”车夫有些为难地看看炎天雪,又看看张良。
“上马车。”张良淡淡说了句,却像是在命令,并不强势,却带着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语气间却满是疏离之意。
炎天雪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去在乎张良的语气,就算真的是命令又如何?难道自己就真的会乖乖听话?继续说道:“我会骑马,骑马快些。”虽然的确有赌气的成分,但是她是真的想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韩信,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至于骑术,在当初张彦远的“训练”之下怎么说都要比坐马车快些,反正一个人留在马车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张良沉默了片刻之后吩咐道:“把‘流云’牵来。”
接着一匹白马就出现在炎天雪的视线里,看起来很漂亮,浑身没有一点杂色,真的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黑色的眼珠里透着灵性,应该是匹好马。
炎天雪也不啰嗦直接翻身上去,却能明显感觉出流云比当初张彦远给她骑的温顺许多,性子一点也不烈,她的动静很大,一直死死抱着流云的脖子,若换在以前,那些马早就开始闹腾了,流云却一点未动。
就这么开始赶路,张良没的说,一向都是话少的主,而炎天雪一方面担心乔梦希,另一方面多少为张良忽略自己的态度而不快,也没说话,以至于一路上就只听得两匹马的马蹄声。
行了一日,炎天雪也体会到流云确实是一匹好马,性子虽然温顺,速度却一点不慢,稳稳地跟在张良的马后,甚至许多时候都不需要炎天雪来控制方向的,于她正适合不过。
而这样的结果是,炎天雪有了更多的时间晃神,每每看着前面的张良,她就会胡思乱想如果张良真的如张彦远所说的在乎自己,又为何会是如今的态度?不闻不问,仿若毫无关系的两人。总觉得回到自己才被英布送来汉营之时,张良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可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所做的事情又没法说得通了,只一匹马都能安排得如此体贴,要让她如何不去乱想?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看到眼前飘逸的男子炎天雪都在心里说一句:男人心才是真的海底针呢!
就算他不接受她,好歹两人也算是朋友吧?她知道张良中毒,知道他真正的年龄,知道某些关于他的过去,却不能理解这就是他拒绝自己的理由?容颜不老又如何,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怪物来看待,只要是喜欢就够了,就应该在一起,哪里来的那么多顾虑?说起来,自己以后要是老了,应该还比较害怕被他嫌弃吧?
这么想着,炎天雪狠狠啃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