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鸣玉一把抱住南歌,就在箭羽如蝗般射来之时,若钻天飞鸿般,竟拔地穿透殿宇直冲而出。
“追!给本侯追!”
身后传来逍遥侯竭斯底里的吼叫声。
南鸣玉抱着南歌几个兜转甩开追兵后,突然折转方向往逍遥侯府而去。
“哥,怎么到这里来了?”落下地,南歌吃惊地看了看四周,竟然是侯府后院。
“逍遥侯知道了代君璧璜在我手上,只怕是展翅与娘亲出了意外。你可知道娘亲的住处?”南鸣玉焦急道。
“哥,快随我来!”南歌一听,立时引领南鸣玉往柳玉娘住的屋子而去。
近前果然见屋子外有侍卫看守,兄妹俩三下五除二撂倒众侍卫,只听房内传来舒展翅悲愤的声音。
“谁?”
“展翅,你在里面?娘怎么样了?”南歌见大哥动手扭断了门上的铜锁,急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大哥,姐姐!”舒展翅一见是南鸣玉与南歌,顿时禁不住嚎啕大哭。“你们来晚了,娘亲去了!”
“娘亲!”扑通一声,兄妹俩双双跪倒在娘亲身前,看着床榻上容颜慈祥的娘,紧紧闭合的双目,南歌禁不住“啊!”得一声凄厉惨叫,蓦然晕了过去。
“南歌,醒醒,坚强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带着娘和展翅离开这里。”南鸣玉心中虽痛如刀搅,却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及时为南歌打通逆堵得心脉,将晕厥过去的南歌救醒过来。
南歌背着娘亲,南鸣玉背起舒展翅,却听得舒展翅道:“等等。”
南鸣玉刚要将他从背上放下来问他有何事,却见舒展翅伸手将桌子上燃烧的蜡烛抛向娘亲的睡帐,火焰立刻燃烧起来。
烧吧,烧吧,将这个罪恶的府邸焚为灰烟!
从逍遥侯用自己的性命向娘亲逼问出璧璜的下落起,舒展翅的心中就再也没有那个爹的位置。
干燥,加上起风,火势很快蔓延到整个府邸,听到远远传来救火的嘈杂之声,舒展翅狭长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痛快之色。
那府邸之中藏着舒颜卿积攒了半辈子的宝贝,此时若被这把火烧个干净,倒可解一解心头之恨。
沿着山间小路,进了安邦书院,萧恨水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院子正中,听见有人推门而进,忽然哈哈一声大笑:“我猜你不会丢下我一去不返!”
“死人,谁丢下你了?”
南歌被那得意洋洋的家伙气竭,刚要背了娘亲进自己房间,却听到萧恨水一把扯住她紧张道:“谁?你背着谁回来了?怎么没有呼吸?”
“是娘亲,娘亲去了。”一路狂奔,此时急痛攻心,内伤未愈的南歌不由一口血喷了出来。
“南歌!”萧恨水一把将南歌与后背上的柳玉娘接住,负责断后的南鸣玉恰恰背着舒展翅进了院子。
“大哥放下我,快去看看南歌!”借着屋檐下悬挂的灯笼,舒展翅刚好看到南歌口喷鲜血的情景,不由惊骇地大叫。
南鸣玉急忙将展翅放在院中椅子上,上前接过娘亲对萧恨水道:“将南歌送去东厢。”
南歌的屋子,用来临时安置娘亲的遗体。
此时的南鸣玉,面对刚刚去世的娘,残疾的弟弟,重伤未愈的妹妹,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本该及早让娘亲入土为安,可如今形势危急,却不允许自己去做这些事。
“恨水,南歌和展翅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下山一趟。皇上已经容不下我们了,虽然这安邦书院向来不允许动刀兵,但你也万万不可大意。”南鸣玉叮嘱道。
“恨水明白。大哥尽可放心,丁国书院那里有十几个忠心于我的得力干将,麻烦大哥下山之前将这玉佩交给其中一个叫方孝山的,让他速速带北大营的人来。”萧恨水沉声道。
北大营骨干皆是萧恨水部下,萧恨水诈死后,表面上兵权被皇上收拢了去,但人心没去,那些曾与萧恨水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向来将萧恨水看成他们的无冕之王。
“恨水,我本不想让你与我一起背上这乱臣贼子的骂名。”南鸣玉一听萧恨水要调动北大营的兵马,立时明白这家伙已经起了揭竿造反的念头。
“大哥放心,恨水不是糊涂人,恨水曾在义父面前立下誓言,此生决不为自己争夺江山。调兵只是不想恨水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萧恨水笑了笑,凌厉的面立时柔和了许多,低声道:“大哥若有意当皇帝,恨水甘愿做马前卒。”
天庆十八年秋,的确是个多事之秋。
逍遥侯舒颜卿用代君璧璜为诱饵,成功在司马昭与南鸣玉等人之间挑起裂隙,趁司马昭不备,将司马昭谋杀于皇宫之中,且嫁祸南鸣玉,举兵围困凤鸣山,逼迫安邦书院交出南鸣玉等人。
萧恨水指挥北大营官兵以书院为大本营,在各个路口设置障碍,占据制高点,埋伏弓箭手,静等离京数日的南鸣玉消息。
逍遥侯见林木乱石间飘荡的北大营旗帜,亦不敢轻易攻上山去。
他当然明白萧恨水统领下的北大营实力,人数虽不过五万,但那可是天庆军队的精锐所在。
“北大营的弟兄们听着,交出谋刺皇上的钦犯南鸣玉,本侯就恕你等无罪!”围困终不是个办法,舒颜卿想着山上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舒展翅,怕萧恨水等人拿儿子的命要挟自己,不由有些焦躁。
“恨水,把你的弓箭给我,让我把那个老匹夫射下马来!”南歌从舒展翅口中知道是舒颜卿逼死了自己的娘亲,此时听到舒颜卿在山下鬼哭狼嚎地吼叫,不由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书院门前临时架起的观战台上,萧恨水拍了拍南歌的肩,轻声道:“那老家伙好歹是展翅的爹,你来结果他有些不合适,还是让我来吧。”
“你?你的眼睛……”南歌惊诧地抬头看向近在身旁的萧恨水。
那黑依然遮住大半个面孔,只余一张棱角分明的唇,让南歌看了顿生起一股想去抚摸安慰的念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