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仙人掌是小四种的，谁让你不走正门非要跳窗……”南歌一张洁净的脸上终于有了羞色。自然是已经知道吕啸天药浴时将自己看光光的事。

“我……”吕啸天脸又涨红，眼前立时回放那无比香艳的药浴，身体的某个部位因为这短暂的回放，立刻无比无耻地昂起头来。

啐，死不要脸的小弟弟。吕啸天暗骂一声没出息。回头瞧见南歌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急忙道：“有吃的没？我饿了。”

话说都大半夜了，肚子里早就唱开了空城计。

南歌听到吕啸天肚子咕咕乱叫，忍不住咬住唇角，强忍笑意，淡淡道：“我到厨房看看去，一会回来。”

“小姐，怎么下楼来了？”

小四正担心小姐清醒过来后会饿，一个人在连夜厨房里炖大补汤，猛然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抬头见是小姐，不由吃惊地叫了一声。

“哦，我来找点吃的。小四，有现成吃食没？”南歌正担心找不到那平西王可吃的东西，一见小四在熬煮着什么，不由宽心道：“在捣腾什么好的啊？”

“唔，今日大哥二哥他们听说小姐受了伤，专门到山上打了野鸽子，说是人参炖鸽子对小姐身体好。”小四脸被灶火映照得红彤彤的一片，眉目闪动下倒有几分女孩子的羞涩，看得南歌不由嘴角上弯。

这孩子，真是投错了胎，竟是针线烹饪赛过正身女子，瞧他专心熬煮的样子，南歌不由暗叹吕啸天那小子今晚还真是有口福了。

“老大老二他们回来了？”南歌嗅着香味，用手去捏砂锅盖子。

“大哥二哥说已经遵照小姐的吩咐，将夜明珠变卖成银两分发给灾民了，小姐别动！”小四往炉灶里添了根柴，抬头见小姐要揭锅盖子，猛然惊叫。

“呼！好烫！”小四阻拦的慢了，南歌被烫了手指，不由连连甩动。

小四一见，急忙夺过小姐的手来瞧，见已被烫得红了指肚，不由心疼地责怪道：“真是的，没瞧见冒着热气吗，看这烫的，一会非起水泡不可。等一下，别动，我去去就来。”

南歌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见那砂锅扑扑冒着热气，心急地问：“到底熬熟了没啊？”

“还没，不许偷吃，等我回来。”小四咻得一声消失在门前。

南歌听小四说没熬熟，就信以为真，搬了个板凳儿刚在灶台旁坐下，小四又一阵风地冲了回来，见南歌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由吁了口气，手中却拿着一叶仙人掌。

“破小四，你拿那玩艺干嘛？”看到仙人掌，南歌眼前就晃过吕啸天那两只被扎成刺猬状的咸猪脚，头皮发麻，急忙躲开。

“这可是宝贝。”小四从案板上拿起把菜刀，三下两下将那仙人掌的刺皮削掉，又将绿绿的叶肉放进石臼里捣成糊状，拉过南歌的手瞧了瞧，见果然起了水泡，急忙将绿糊糊往南歌手上抹。

“干嘛！干嘛！”南歌见小四将那些脏乎乎的东西抹到自己手上，吓得惊叫出声。

“嘘！这个治烫伤最好，小姐别嫌它难看。”小四刺啦撕下一片袍襟将小姐的手指连绿糊糊包成了小粽子状后，方才起身去照料砂锅。

“唔，小姐，鸽子汤炖好了，你是在这里吃，还是端到绣楼去？”小四用筷子戳了戳鸽子，见汤色已成奶白，鸽子也已经烂熟，不由开心道。

“我端回去吃好了。谢谢你啊小四，大半夜的还给我炖鸽子。”南歌见小四将鸽子连汤盛进一个大号汤碗里，不由端起来就往外走。

吕啸天正趴在床上似要睡去，猛闻得一股诱人香味顺着推开的门飘了进来，急忙睁开眼睛。

“什么好吃的？”

吕啸天拐着脚跳到桌子旁，见南歌淡淡笑着打开汤碗的盖子，立时瞪直了眼，“呵，这么快就煲好了汤，唔，味道真不错，你成啊你。”

南歌刚要解释不是自己煲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

“不要喝！”有人猛然喝道。

小姐喜欢就好。

小四看着燕南歌端着自己亲手料理的鸽子汤眉开眼笑地姗姗离去，心中顿时吃了蜜般甜，刚要将灶火用灰盖了却见夏晴朗一身白衣鬼一样的飘了进来。

“高兴成那样干嘛？你家小姐拿着你精心熬制的汤去慰劳准夫君去啰！”夏晴朗满嘴酸味道。

“啊！夏大夫，大半夜的别穿成这样到处吓人好不好？”瞧清楚飘进来的白影子是夏晴朗，小四连连拍着胸口安抚自己被吓得扑扑乱跳的小心脏。

“啐，不就是一身胜雪白衣还至于这么恐怖？”夏晴朗挨个将灶台上的瓶瓶罐罐翻了个遍，失望地咂巴了下嘴道：“竟然连个鸽子毛也没留下，真干净！”

“夏大夫也饿了？”夏大夫怎么说小姐拿了鸽子汤去慰劳准夫君？难道王爷来了？

“饿倒不是很饿，就是好奇你为啥会喜欢栽种那些扎人脚底板的仙人掌？”夏晴朗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清俊少年。

小四一愣，抬头瞅了一眼夏晴朗，神色间有着些微震动，稍顷，却低头抱膝看着灶火没有吭声。

“我师傅有位失散了六年多的小兄弟，自小便喜欢这看起来古古怪怪无花无叶的仙人掌，曾经在药王谷也是这么大片大片的种，记得当年我因为说了讨厌那仙人掌的话，还被师傅责罚蹲了一天的马步。”夏晴朗瞧着那小四的侧面，瞧得那么仔细。

六年可以将一个顽童变成少年，六年可以让许多事情蒙上一层烟雾，六年却并不能将一个人所有的习性抹煞的一干二净。

那个古怪的小师叔，喜欢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山崖上看斜阳，目色澄明，牙齿微微咬着下唇……

“呸，谁说仙人掌无花无叶。”小四松开咬得发白的下唇低骂了一声，“那些针刺就是它的叶子，而它的花那么美那么美，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