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只要顺顺当当的……就都好……”舒展翅哽咽了一下，终于收住眼泪，孩子气地破涕为笑。

“你啊，亏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王，怎么这么没出息……姐姐只不过随口一说。”南歌缓缓坐起，拿了锦帕想亲手替舒展翅擦泪。

不想舒展翅吓得连连摆手，“你好好躺着就好，可别再吓我了，你兄弟我不经你三番两次的吓，真要吓出毛病来，我看谁帮你批奏章管国事。”

南歌只好笑着慢慢躺下身子。

七月的天实在是闷热，躺在床榻上动也不动人就满身的汗。这还幸亏青菊命宫女将房内四处摆了冰盆。

好不容易熬过七月八月，到了九月，秋风凉了，南歌终于感觉好受些了，白天刚在院子里由青菊掺了略略多走了段路，半夜里就忽然感觉肚子疼。

正阳宫立刻灯火通明，人喧步沓。

夏晴朗急匆匆带着夏豆豆进了正阳宫内殿，对等在外面的舒展翅道：“对外宣布，请贵妃临产！”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五六天吗？”舒展翅惊慌失措地追着问。

“头一胎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正常，王爷就等着听好消息吧。”夏晴朗知道他紧张，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拍了拍他的肩，急步跨过扇门往内殿行去。

舒展翅有些神色呆滞地坐在轮椅上，忽然看到走出来的夏豆豆，急忙一把拉住道：“怎样怎样？是提前了还是吃坏了肚子？大人孩子有没有事？”

“我的相王千岁，您就放心吧，有我和师傅在，保证母子平安！”夏豆豆正忙着按照师傅吩咐的事情，交待宫女抬热水，被舒展翅一把拉住，不由无奈地苦笑。

舒展翅最担心地便是一尸两命，如今听夏豆豆如此说，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急忙依照惯例，率领百官祭司天地，祈祷上苍保佑去了。

剧烈地阵痛袭来，南歌感觉自己的肚腹像被活生生撕裂了一般，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痛不痛，痛就喊出来，听我娘说，生孩子是这样的，喊出来就不痛了。”青菊如今躺在另一侧装产妇，南歌跟前就只剩下钱芳菲一个，此时钱芳菲看着南歌死死咬紧的牙关，以及额头的冷汗，一边用绢帕擦试，一边轻声劝慰。

“不能喊，得节省体力。”到底是夏晴朗经验老道。即使阻止钱芳菲的误导。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南歌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夏豆豆已经遵照师傅的吩咐，熬了一碗人参红糖茶端了进来，柔声哄劝道：“皇上，喝点吧，师傅说，喝了待会就有力气生了。”

南歌等阵痛过去，由钱芳菲扶着身子，喝了盅红糖茶。

天际发白的时候，南歌感觉身下湿漉漉的，一直观察着宫口开放情况的夏豆豆高兴地喊道：“好了好了，羊水出来了，马山就要生了。”

钱芳菲急忙告诉外侧隔壁屏风后祥装待产的青菊，“青贵妃，快喊快喊，皇上就要生了！”

“啊！好痛！啊！啊！好痛！痛啊！”青菊急忙虚张声势地大声叫喊起来。

“师傅，糟了，怎么是臀先出？我原先明明感觉应该是头先出，这可怎么办？”夏豆豆慌乱的声音突然自里面传了出来。

青菊不由吓得一下子自床榻上蹦了起来，刚要跳起来冲进去，却被钱芳菲按住，“你继续喊叫，里面有夏太医，皇上不会有事的。”

夏晴朗一听臀先出，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一下子冲过屏风，与夏豆豆一起试探着将胎头重新调转过来。

“你这小东西，难道就不肯听话一点，想要你亲娘的命不成？”夏晴朗双手不断推动肚子里的胎儿，声音因为紧张颤抖有些颤抖的不成音。

疼痛益发剧烈的难以忍受，南歌的脸色益发苍白，嘴唇给咬出血来。随着胎儿缓慢的转动，猛然的一阵强烈宫缩，南歌昏了过去。

“南歌！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不是还担心南方的水灾吗，你若死了，还有谁会管百姓的疾苦。你若死了，大楚就会内乱，就会死很多很多无辜百姓。我，豆豆，青菊，都会给你陪葬，你明白吗！”惊见南歌晕死过去，夏晴朗简直心碎欲裂，嘶哑地不断在南歌耳边呼唤。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夏晴朗整个人仿佛从汗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凉，他察觉南歌的脉象渐渐虚弱，若在不及时采取必要的措施，只怕真有可能一尸两命。

“夏太医，相王千岁率领百官跪在宫外已经一日一夜了！”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在外殿回禀。

“豆豆，出去回禀相王，青贵妃难产，恐胎儿不保！”夏晴朗终于下定决心，用颤抖的声音对夏豆豆命令道。要是让他在胎儿和南歌之间选择一个保下来的话，他毫不犹豫就会选择南歌。

“可是皇上？”钱芳菲担忧地问了一句。

“就说皇上只是病重，皇上会无事的。”夏晴朗一字一句，艰难地道。

昏迷中的南歌，似明白夏晴朗的决定，蓦地睁开眼睛，强行提起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夏晴朗，你，你若敢放弃孩子，朕，朕不饶你！”

“祈求上苍保佑我大楚皇室血脉无恙！祈求上苍赐福我大楚！”远远的，嗡嗡的祷告之声，透过层层宫门直传到殿内。

那隐隐的声音，仿佛天边雷泽中龙神击起的天雷，轰轰隆隆地，震得人心里发慌发堵。

“夏太医，外边突然下起了暴雨，相王还坚持跪在雨地里不肯起来，文武百官里有人已经晕过去了。”姚太监慌里慌张自殿外闯了进来。

“相王他……唉，孩子啊孩子，你这不是要我们大家的命么……”夏晴朗万般无奈，突然将手抵在皇上的百汇之穴上，竟将毕生功力，化为融融暖流注入南歌的雪海之中。

“动了！孩子动了！师傅！孩子转过头来了！”夏豆豆突然惊喜地喊叫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