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大受打击,她就这么长得不让人信任?如果没记错的话她RP还是蛮不错的吧?
她垂头无奈叹了一声世态炎凉,长话短说:“我能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孙羽不解地看向她。苏云卿继续道:“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五狼寨之所以有今天的声势你难辞其咎,哦不,功不可没。所以,”她抬头,笑容浅淡:“所以本帅决定招你入帐,做本帅的专用军师。”
她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的冲击力有多大,饶公孙羽这么镇定的人也忍不住虎躯一震,眼眸深深地望过来,一时无语。
苏云卿被他看得不耐烦了,撇过头轻哼:“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到是给我句话啊!”
公孙羽慌忙收回眼光,拱手说:“公孙感念云帅赏识,只是羽与几位大哥喝过歃血酒,结过誓盟,同患难共富贵,恕公孙不能答应。”
我嘞了个去,刚才还觉得你像洛二狐狸,现在看一点都不像,不识时务不知变通,哪有那只狐狸半点精明强势惯于审时度势?换做是洛狐狸,他一定假装先答应,然后骗取信任窥伺时机从窝里反了再鸠占鹊巢。
这就是书呆子啊,刚直狷介墨守成规,那些个忠义礼仁谦遵守得一板一眼宁死不屈。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收服了,就一心一意永无贰心绝对不会背叛你。
苏云卿撇撇嘴,你的大哥都已经猜忌你很久了你还为他卖命,果然忠心耿耿啊!
张大癞子残忍好杀,寡情无义,早被一干弟兄恨得牙痒痒,反是这个被他顺手救来的书生重义厚德,调度有方,为人处世手下人都心服口服。
要不是这两年公孙羽约束着,底下的人早反了张大癞子,也由此张大癞子对他的猜忌与日俱增,但看在他只是个瘸子的份上,一直隐忍着没动手,只是暗中收了公孙羽的调度权力,若非如此,五狼寨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被西北军给灭了。
这是洛家密探打听到的消息,她见公孙羽自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苏云卿只是心里这么想想罢了,脸上未露半点端倪:“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如果你答应了,你手下五千人也自然毫发无损,你不答应,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后果——”
其实后果也没那么严重,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公孙羽宁死不从,为了表示自古书生特有的刚烈忠义绝食而亡陪张大癞子共赴黄泉。
然后苏云卿深表遗憾撒一捧冥钱回家把剩下的俘虏收编了。不过威胁人嘛,要的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效果。
公孙羽迟疑了一下。苏云卿几乎要急着替他同意了,你看,这么优惠的条件,你投诚带着五千张嘴,我给你工钱还给你养活这么多人,怎么想都是她亏了啊还用犹豫吗?
公孙羽迟疑地还是问出来了:“那么,云帅凭什么担保他们不会受到处置?”
凭什么?凭本宫的信誉还不够?
本来是够的,但她唯一不能透露的就是她是南翌王朝的公主,她只能叹息了一声:“我以西北统帅四殿下苏珏的名义承诺,只要你能约束你的手下不为非作歹,绝对没有其他人敢动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么其他人呢?那几位当家的云帅也能保证他们性命吗?”公孙羽追问。
苏云卿指着他干瞪眼叫道:“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他们是要犯,要犯你懂不懂啊?能留下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当真是挪了个窝改个名头继续就业啊?美的啊你,他们是朝廷关注的头号重点人物哪能这么轻易放出来?能保下一大半你就偷着乐吧还想成全所有人?”
你以为你是皇帝他本人大笔一挥就能赦免天下啊?做梦!
公孙羽扭过头,眼睛盯着冷却的烛台,却是淡淡说道:“那么请云帅回去吧,恕公孙羽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别太过分了你!苏云卿用凌厉的眼光无声地把他上上下下凌迟了一遍,最终哼了一声,摔门回营。
半月之后,以张大癞子为首的二十余命重要匪徒还是被当众戗决。其中,也包括公孙羽。
哦说错了,假的公孙羽。
公孙羽之名在西北太过出众,实在没有不杀之理。但苏云卿找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触犯死刑的罪犯代替,从那日起,凤凰山公孙羽算是彻底除名。
封州州府菜市口,刀起手落,砍下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在地上,血槽上流满了猩红粘滞的液体,让人看得既不忍又兴奋。
苏云卿不过是听押送上场的士兵描述了一遍,那个场景她没看到,然而心中生起的幻象却久久不能消失。
那是怎样的场景呢?应该和昭陵死时是一样的吧?血红,怨念,疯狂,恨意,凄厉的呼声,索命的叫喊,冤、冤、冤……十六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在她眼前晃动。
梦里一直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做了好几天噩梦,醒时抱着手臂窝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头你没事吧?”丁时捷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没事。”她缓缓而又坚定地摇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走,你叫上老三老四小五,陪我去见公孙羽。”
自从方怀荣升副将,开始正式加入听训行列,成为几人当中的老小。老大虞照全权负责军事训练,不能随便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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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狭小的营帐,赵小庭为她撩开帘子,明亮的光线瞬间透了进来,映出公孙羽苍白的面容。
他原本瘦削,此时看起来更加荏弱。干涩的双唇因为缺水皱起死皮,明亮水润的双眸凹陷下去,呆滞地看着他们进来,眼光也没有挪动一下。小和尚躲在一旁墙角,无聊地打量着走进来的人。
“喂,云帅来了!”守门的两位士兵大声地对着他吼,公孙羽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方怀不悦准备上前揪起他。丁时捷出手拦住方怀,念在他是残疾人的份上,方怀总算忍下。
苏云卿一看到他这副鬼样子就来气:“你别装死不活的了,他们全都死了,挂在菜市口供人瞻仰呢,你这样子,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公孙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靠在轮椅背闭上眼,然后苏云卿看到一颗眼泪从他眼角划过。她呆了一下,却不好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她摆摆手,从王可手里接过果篮纸钱之类的祭品:“我把他们的尸首收回来葬在凤凰山,你去送他们一程吧。”
她把果篮纸钱放在一旁,低低地叹了一声。又掏出一枚精致碧翠的玉环,玉环上面缀着一颗血红色的鸡血石鲜艳夺目,没有人可以看到在细微处有个小小的“羽”字。
“这原本是你的东西,算是完璧归赵了。”苏云卿放在他不远前,静静说道。
公孙羽睁开眼,原本毫无生气的眸子绽放出慑人的光彩,他紧紧地盯着苏云卿手中的玉环,双唇颤抖得厉害,“给我。”公孙羽的声音暗哑得不成音。手颤颤巍巍接过玉环,攥紧,似乎要揉进血肉里,眼睛中的痛苦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我从禹县县衙那里拿到的,这原本就是你的,你好好收着罢!”她低沉的声音此时也有一点黯淡,唉,可怜之人必有伤心之事,想起公孙羽的身世,苏云卿也只能叹一句命运多舛。
“从今以后你改个名,叫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做公孙羽,就当世间从没有过这个人。”她定定地看着公孙羽,用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平淡陈述的语气:“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但我已经做到我最大努力了,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轮椅上的男子依然没有回应,苏云卿又叹了一下,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暗哑的声音传来,两个字在安静的营帐中分外清晰:“谢谢。”
苏云卿没有回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脚下没有停顿的离开。御人之道,在于攻心,看来师傅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丁时捷跟她进入军帐,口张了好几次,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头,那枚玉环是怎么回事?”
苏云卿轻描淡写:“他送给他未婚妻的定亲信物。”
话说,古代人很喜欢搞这一套。以玉为媒,天地为证,然后花前啦,月下啦,私奔啦,负心啦,话本里一打一打的数不胜数。唉,证明了一件事:古人的创意真不高!
“未婚妻?”丁时捷的声音瞬间高了三个音阶。
“就是未过门的媳妇。”苏云卿不耐地丢下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丁时捷挠着头不知怎么表达下去。
苏云卿不满地叫道:“怎么,你瞧不起土匪还是怎么的?土匪就不能有未过门的媳妇儿啊?真是没见识!不是所有的山贼找压寨夫人都是靠抢来的,懂不?”
“懂懂懂。”丁时捷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
苏云卿白了他一眼,道:“没有然后,然后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死了,就这样!”
“为什么?”丁时捷不解。
苏云卿干脆坐下来给他讲明白,丁时捷知趣地递来一杯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