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与小人就像是黑与白,虽是极端,但也只是一线之隔。不过说实在的,灰色地带中,真小人比伪君子那可是要强一百倍啊!
——水玥颜呓语录
翌日,当第一道晨曦透进窗纱的时候,窗棂上精致的雕花影子缓缓移动着。倏忽,耳边传来门被很轻带上的声音,裴惜言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眸……
“小姐,你可醒了!”红绡端着铜盆站在床榻边,惊喜道。
裴惜言揉了揉眼,只觉得睡了个好觉,连梦都没做的好觉。她坐起身,如丝如缎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就着铜盆懒懒地盥洗,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昨个是怎么回客栈的?”
“是无逸公子送您回来的。”红绡将手巾递给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力道之大,让屋内的二人不禁为单薄的小木门甚是忧心。
至于撞开它的绿珠,从外表到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吃了什么大力丸什么十全大补丹还要健康。“小姐,小姐,您听说了么?”
“没听说。”裴惜言双手一摊,抬起头用不明所以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她,“绿珠,你不能将希望倾注在一个刚刚起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人身上吧?”
“呃……”绿珠茫然地看着她,后面的半句话堵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哎呀呀,当真是憋死她了。
裴惜言换上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外罩火红烟萝银纹蝉纱丝衣,一头青丝随意绾起,斜插着素银玛瑙簪,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她本来还想先晾着绿珠一会儿,只是看着她的小模样,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反正绿珠热爱八卦,她不听也得听。只不过,逗逗这个小丫头还真好玩。
“小姐,你又欺负我!”绿珠气鼓鼓地嘟着嘴,满脸都是不甘心呐委屈呀有怨在心口难开啊。
看着她百爪挠心的模样,裴惜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过红绡递过的清茶轻抿细啜了一口,把茶盏放回到托盘上,再用袖中的绢帕拭了拭唇角的水痕。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得啦,说吧,我们可都等着听呢。”
“小姐就是兖州郡守黄乌森黄大人被人灭门了全家几十口啊一个都没剩全都死了琬枫城的百姓都说是黄大人家被**盯上了定是因为他家钱多小妾多园子大田地多没事去妓馆散钱闲来去娼寮瞎混据说他家丢了黄金好几箱白银十几筐锦帛上万丈……”
好嘛,百来字就跟贯**似得BLABLABLA一起吐出来,都不带打磕巴停顿的。虽说古人不用标点符号,可古人也得喘气吧。绿珠这小妮子的肺扩量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呀!还有,她到底多早起的床,难不成起床以后就跑街上听人闲扯去了?裴惜言朝红绡眨眨眼,示意她给绿珠倒杯茶,反正时间还有一些,可以让绿珠慢慢说。
“小姐,被灭门的不止一家呢!”喝了口茶,绿珠忧心冲冲道,“听说还有好几户都出了事,而且都是琬枫城中的达官显贵、豪绅巨贾呢!”
红绡听闻,不禁蹙起眉,“小姐,这琬枫城的治安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您看,咱们要不要尽快离开此地?”
“惜儿。”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的是胤无逸懒懒的声音。
绿珠跑过去打开门,连声道,“无逸公子,小婢给您请安了。”
胤无逸看着两个侍女有些苍白的脸,还有她们眼中的恐惧,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也听说了?”
“红绡、绿珠,你们去买点零食,咱们在路上吃。”裴惜言用手指碰了碰绿牡丹卷曲的花瓣,笑着说道。只是,如果稍稍观察一下她的眼眸,就能够发现她的笑,未及眼底。
看着两个侍女悄然离去,胤无逸深深地看向裴惜言,嘴角牵起诡异的笑意,“看起来,你已经确定了。所以,是要责骂我么?”
“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裴惜言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胤无逸。长发以黑色玉冠高高束起,邪魅霸气逼人,俊美的脸庞带着丝丝邪恶的笑意。“我只是想问你,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想舍了出使月赢国的那些人,来实现他的抱负?”
胤无逸眼底的玩味消失殆尽,他认真地看着面前娇小的裴惜言,明明美丽如陶瓷般易碎的,居然有着如此敏锐的心思,甚至还隐约猜到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裴惜言,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结果的确很重要,但是,没有精准的目标和完备的步骤是不可能实现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胤无逸的眼中,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只是消失的很快,一闪即逝。“但是,请相信我,没有人会被随意的牺牲,毕竟,他们和你我一样,都是玉螭国的子民。”
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冠冕堂皇,在裴惜言听来却像是他的肺腑之言。“我相信你。但是,我必须要加快行程了,因为,我很担心柳天白。”
胤无逸走到雕花窗格之前,微微仰起头,任微风轻拂脸颊。半晌之后,回首盯着眼前雪色的清艳丽容,桃花眼黑眸内笑意漫漫,“你是在警告我要再快一些?还是想离开车队自行前往月赢国?但是,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楚小姐貌似只付了一半的费用,难道,剩下的那一半,惜儿不想付了?又或者,你不想替我保守那个机密了?”
“我为的,只是柳天白。还有……”裴惜言眼波一转,微微笑道,“昨天,为什么是你送我回客栈的?”
胤无逸眼中突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低沉轻佻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把我衣服闹得一塌糊涂的人,有资格问我么?难道,你是要亲手为我洗衣么?”
“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裴惜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稍纵即逝,“为什么我的记忆只截止到……”
胤无逸扬起懒懒的笑意,气若闲定的走到她身前,俯身贴近她耳旁轻声说道。“在我怀里哭,是么?”
裴惜言侧首,垂眸看着这张面容,眸中意味深长。彼此距离之近几可看见对方眼底深处,她眸光轻转,在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扫过,停留在眼前这双桃花眼眸中,唇边衔起一缕意味不明的浅笑,“然后呢?”
胤无逸直起身,退开一步,垂眸定定看着她,眸中似有几分诡谲,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他蓦然大笑,“惜儿,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么?”
裴惜言扬起柳眉,看着他,清眸中尔后浅浅一笑,“谢谢你,还有,那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嗯,的确是怪吓人的,再经历一次,我会做噩梦的。”胤无逸斜斜挑着的目光,依稀有着似笑非笑的挪揄嘲讽。
裴惜言沮丧地叹了口气,自认倒霉,“既然你的伤已经好到能行动自如,从今日开始,我会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这样就生气了?”胤无逸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支玉步摇,抬手轻轻插在裴惜言的鬓边,“那么,我道歉。还有……惜儿,你的眼泪是我的珍珠,每掉一颗都让我心疼不已。”
“噗……”裴惜言抿着唇好笑地看着他,这种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来,真是没正行到了极点。她抬起手拍了拍胤无逸的肩膀,“你啊,需要有人教教你规矩才好。喂,要不要认我当姐姐?”
“姐姐?”胤无逸双手抱肩,边笑边摇头,“小姐,我今年都二十岁了,你呢?有十六么?还想当我的姐姐?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裴惜言一愣,心中不由得苦笑,他还真戳到死穴了。她转过身想结束这个话题,却从铜镜中发现她的头上多了一支凤凰展翅六面嵌七宝鎏金玉步摇。这是裴惜言不习惯的靡丽,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取下它直接递到胤无逸面前,“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收。”
“如果是歉意呢?”胤无逸从她手中拿起那支玉步摇,郑重地插在她的鬓边,“你会接受么?”
“拜托你不要再折腾我的头发了。”裴惜言蹙着眉将玉步摇再一次取下,重重地放在他的掌心,“表达歉意的时候,只要说对不起就好了。更何况,截止到目前为止,非但没有需要你道歉的事情,反而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你就这么不喜欢它?”眼中带着莫名的微笑,胤无逸摩挲着手中的玉步摇,漫不经心地说道,“那留着它又有何用!”说着话,他双手用力,似是要将玉步摇掰断一般。
“败家子!”裴惜言一把从他手中抢回玉步摇,有些嗔怒的看着他的俊脸,“不喜欢可以将它当了换成钱,至少能接济不少穷人,何必非要毁了它!”
胤无逸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桃花眼中带着被人拒绝后的委屈和感伤,“它的主人不喜欢,我只是从善如流的毁了它,又有什么不对?”
“所以说,你是败家子嘛!”裴惜言将手里的玉步摇递给他。
青丝如水的发在指尖缠绕,春风拂面般的温柔自嘴角的笑逐渐蔓延开来,胤无逸第三次将玉步摇轻轻插在她的鬓间,他看着眼前那白皙小巧的耳朵,手指动了动,从未有过的慕恋之情在他心中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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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白,尼到底死哪里去了!再不冒出来,某就要朝着后妈的方向,飞奔了!到时候,别说某把尼媳妇,送入狼口?虎口?龙口?反正不管是什么口,就算龙口粉丝神马的,尼送某一麻袋,也换不回尼媳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