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舟已眇眇,欲渡谁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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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现在就很痛苦了,其实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这世上,本就没有最痛苦,今后只会有更多更痛苦的事儿等着我,只是,与过去相比,我的心,已经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坚强了。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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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傍晚,睿王府中,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却是朱栏画槛相掩映,湘帘绣幕两交辉。

书房内,睿王收到随侍的密报,王妃今日悄然离开王府,而且只带了几名侍女随行。他冷冷一笑,只是吩咐随侍让王府中的侍卫尽快追上王妃一行人。

待随侍离开后,睿王琢磨着,心里的事情乱无头绪。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烦闷,又坐回到书案前仔细看着密报。两个眼线,所报的事情大抵相同,只是分析相去甚远。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竟然还能让他们相互攻歼,不一而足。

睿王烦闷的放下密报,这些眼线还是不够好使唤,细思却空无所云,有用的情报,寥寥无几。他看在心里,不由得冷冷发笑,看来是养他们太久,各个都成了狐假虎威的废物。仅凭着这样的能力,根本没有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棋子。

他淡淡一笑,“来人。”

一个青衣小厮低头走进来,“属下在。”

“你去徐待诏和莫待诏的府上,就说本王请他们手谈。”

“是。”

“还有,记得跟莫待诏说,本王上次借他的那本棋谱别忘了带来。”

“是。”

“你下去吧。”睿王挥挥手。

信成公主滞留这么久,想要的消息只怕已然获得,至于重新签订的协议……睿王拿起密报放在灯上,看着信笺渐渐化为灰烬,他清朗明亮的一双眼,顾盼之间,光芒竟令人不敢逼视。

“王爷,时辰不早了。皇太后请您去赴晚上的家宴,还有三刻就要开席了。”随侍在门外小声地禀报着。

“好了,叫车马库使备好我的晨凫,孤更衣后即刻出发。”

“喏”。

正说着,一个俏生生的侍女上前服侍睿王更衣。他和煦地一笑,也不说话。一会儿,又有其他侍女敬上香巾,漱口水等物。这些个侍女全都是孟玄胤所赐,各个貌美如花,体态婀娜。但见她们俏脸红扑扑的,睫毛闪烁,偷偷瞧着儒雅俊朗的睿王,内心雀跃不已。此时,刚才在外面当值的随侍进来回到,“晨凫已经备好,请王爷示下。”

睿王正了正发冠,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慢慢走出王府,翻身上马,缓缓向紫宸宫而去。

把晨凫交给门口守卫的禁军,睿王一个人信步走入。夜晚的禁宫,灯火通明,璀璨的仿佛白昼一般,谁有知道在角落的冷宫却有如地域一般黑暗。

虽然灯火灿烂,宫掖内却是肃静的。偶尔有巡查的禁军,或是脚步匆忙的内侍宫女,各个都是默默走成一队,挨着墙根,没有人大声咳嗽、喘粗气。就算是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也向大雁一般,整齐的散去又聚集。

睿王也默默的走着,在甬道的左手边。中间的路,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因为那条铺着雕花石板的路,是御路。

到了慈安殿,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惠儿早早地就在殿外迎着。睿王含笑道谢,倒把惠儿的脸羞红了。

贺兰琴心端坐在正面的软榻上,左右都有侍立的宫女。睿王看到的是一张病容,无法形容的憔悴。他上前一步,施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母后昨晚睡得可好,今天的御膳进得可香?”

骨瘦嶙峋的手不经意的端起茶盏,眉毛状似自然地微微轻扬,但眼角的余光却冷然地打量着他,半晌,贺兰琴心缓缓道,“你就是慕兰实的儿子?”

“是。”睿王雅绝如玉的脸上带着满满的一抹若有似元的温柔微笑,慵懒却中透着一丝凌厉。

“你不像她。”贺兰琴心缓缓放下茶盏,虽然嗅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浓浓火药味,仍是说道,“当初逼她离开皇宫的人正是哀家,你不恨哀家么?”

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理了理衣袖,睿王仍是那副温润笑意,低声道,“恨?为何要恨呢?”

“如果她留在宫中,或许,你也有机会追逐御座。”贺兰琴心毫不忌讳地说道,仿佛当年的御座之争不过是她嘴里轻轻带过的一句话。

“曾经,有一个人曾经说过,这世上被人说得最多却根本不存在的一个是如果,另一个就是后悔药。”睿王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着让人皮肤泛起恶寒。“母后可知,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么?”

“何人?”

睿王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母后又何必故作不知呢?”他清冷的一笑,叹息道,“我真正的王妃——水玥颜。”

这厢说得语留半分,贺兰琴心眼中的神色也不由黯淡下去,半晌她抬起头,讥笑道,“自始至终,胜利者都是胤儿,如果这世上真得有所谓的命运,那么,你的命运就是失败。”

“皇兄曾经为一女子痴狂,求而不得,她死后,追封她为熹王妃。我虽孤陋寡闻但也略知一二。如今,事情重演,面对如此痴情的皇兄,母后也希望我放手,是么?”睿王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明该算讽刺的话,在他口中道来却是自然如常。

“每个母亲都是自私的……”贺兰琴心看着睿王,蓦然想起慕兰实,那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恬静华美的慕兰实。可惜,失败者,自始至终都是失败者呢。

“好伟大的母爱。”睿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是那人,现在该有怎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

就在这时,人声,似有似无地传来,是孟玄胤和惠儿的说话声。

“陛下,睿王已到。”

“哦?告诉御膳房,可以上晚膳了。”

贺兰琴心扬起的眼神也定在那个方向,焦燥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她朝着睿王一笑,“喆儿啊,自从你大婚后,一直抱病在家,不知身体好些了么?”

“多谢母后惦记,儿臣一切安好。”睿王说着又是施礼。

“你这孩子,老这么多礼,快坐下吧。”

说话间,孟玄胤已经走入内殿,唇边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儿臣给母后请安了,看样子母后的病好多了。”

“是啊,你这样请医延药的,哀家的病若是再不好,岂不是对不起皇儿的一片孝心?”贺兰琴心的眼中闪过一阵哀伤。有这样的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却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数。然而,她还是想保护他,以身为母亲的最单纯的心,保护他。

“这样就好。”孟玄胤在睿王的对面坐下,抬手止住他的行礼,笑道,“好了,一家人也没什么可见外的,不过是家宴而已。说起来,自你回到建元城,我们还没这样吃过饭吧?”

惠儿见状连忙吩咐传膳。

待他们母子三人用完饭,又有宫女们伺候着漱洗。贺兰琴心揉着手背上的香脂,缓缓道,“哀家先回寝殿了,时间还早,你们兄弟俩慢慢说吧。”

转瞬间,内侍、宫女悉数退去,只留下孟玄胤和睿王二人。

“陪朕四处走走吧。”孟玄胤站起身率先离去,睿王跟在他身后,也离开慈安殿。只是,规模颇大的紫宸宫,若真是走上一圈,只怕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走完。

只是,孟玄胤的方向,或者说,他想让睿王看到的地方,就在紫宸宫的东南角,那座名为雅歆阁的宫殿。

斑驳的树影洒在窗前,小巧的镂空雕花瓷瓶里,半枝残花枯萎凋零了,掉下的花瓣被风拂起散在桌上与窗边的躺椅上。

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馨香,睿王的眼中升起些许迷惑,“这里是?”

“不知道?”孟玄胤伸出手指轻碰那枝残花,眼看着花瓣凋落在几案上,转瞬间,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抵着睿王的咽喉,他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睿王直视着他,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变得有些沈滞。

“臣弟不曾见过她。”睿王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幽幽叹口气,淡淡地说,“已经做父亲的皇兄应该知道,有些女人并不一定能熬过生产的这一关。虽然,男人的愿望是保住大人,但是,对母亲而言,她的选择却是未出世的孩子。”

“这世上有很多母亲,虽然想保护孩子,但是,面对比地狱还要残酷的现实,除了放弃,还是放弃。”孟玄胤的剑仍旧抵在睿王的颈项,雪亮的剑尖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冷冷的寒光,却是说不出的夺人心魄。

“这世上真得有神的存在么?”睿王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眼中的神情微带忧虑,像是已猜出了一些什么。“如果有,那么,他为何不曾听到臣弟的祈祷,将臣弟的妻子还给臣弟。”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否则,朕的皇后为何久病不愈?”孟玄胤将剑缓缓收回到剑鞘中,眼中光芒闪动,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平静,“信成公主对你十分亲睐,朕是该回绝她,还是该让朕的赐婚作废?”

睿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睁眸寒光似剑,“一切全凭皇兄安排。”

孟玄胤沈默了片刻,烛光照着他俊美面目,阴沈得可怕。“朕想听听你的意见。”缓慢吐出的八个字声音不大,却重逾千钧。

“臣弟的?”睿王心头冷笑着暗忖,孟玄胤能当上皇帝,果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唯我独尊的代价,岂是失去皇后这么简单。

一切,才刚刚开始。

“臣弟想去历城。”

“历城?”孟玄胤微蹙漆黑的眉毛,闭目道,“你是担心日耀会和叛军联手,趁机进攻玉螭?”

“日耀与玉螭素有仇怨,何况,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昨日的盟友,可能就是今日的敌人。不可不防。”

“的确,战场之上,风云莫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日耀和玉螭可以为敌,也可以变盟友。”孟玄胤瞅着他,倏地冷笑一声,“只是,战争和棋局一样,有时候,除了清醒估计双方实力,更需要孤注一掷的莫大决心与勇气。原本,朕不想派你去历城,但你初返朝堂根基未稳,的确需要军功来树立你的威望。朕思前想后,此次出兵虽不关玉螭的生死存亡,但苏阳六郡征召的新兵总要经历过战阵才能成为铁血之军。”

睿王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孟玄胤回首看着他,冷笑着说道,“莫非你还是惦记着她,不舍得离开建元城?”

睿王面色冷峻,黑眸深沈,“皇兄多心了,绝无此事。”

“哦?”孟玄胤的嘴角,翘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弧度。带点讥诮,带点残忍,仿佛猎人在看一只自动跳入陷阱的猎物。“是你对她的情太浅?还是你已然知道她的决定?”

“决定……”睿王痛苦地阖上眼,低吼道,“一切都在皇兄的掌握之中,她能做的除了服从,还有什么?!”

“她本来就是朕的。”孟玄胤的双眼露出野兽噬血的狂热,他凝视着睿王,寒声道,“记住,水玥颜自始至终都是朕的。至于你现在的王妃,休了她或是和离,随你。”

“随臣弟?”睿王缓缓阖上眼,似乎想要由此阖上心中的痛楚,他低声道,“那就让臣弟即刻启程去历城吧。”

############

命人送睿王至云梦斋休息,孟玄胤并没有立刻返回温室殿,反而转身去了旖霞阁。

“陛下……”妖艳的红唇因哭泣而颤抖,水夕颜痴迷地仰望着眼前这个占据她全部身心的男子。

看着她眸光马上蕴满水花,很是委屈的压压眼角。孟玄胤幽深的黑瞳闪过一道寒意,冷冷道,“睿王对你不好么?”

水夕颜黯然地摇摇头,凄声道,“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他想娶的人不是我,我想嫁的人也不是他。”在她心底深处,仍旧渴望着一份真挚的情感。虽然,这样的情感在荣华富贵面前,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但这样的痴与傻,的确存在。

曾经,在她终于成为水夕颜的那一日,她悄悄在心底许了一个愿,请求老天爷让她觅得良缘。是的,凭借郡主的身份,良缘,唾手可得。

然而,她却失之交臂了。

水夕颜从不晓得,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然后,噩梦再度降临。威胁着要将她吞噬,带她进入无止尽的暗黑中。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总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水玥颜穿上皇后的袆衣,回响在耳畔地只有自己凄厉地呼号,然而,真正让她恐惧的在后面。因为,当盖头被揭开时,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逐渐被杀气占领,水夕颜的背脊感到一阵战栗。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她。

这不是她的命运,绝不是她的命运!

“我到底要不要接受呢?”孟玄喆的唇边甚至还带着莫名的邪笑,但那双湛深阴冷的黑眸却仿佛有种魔力,召唤她泅泳其中。“水夕颜,这就是你的任务么?”

任务?什么任务?水夕颜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

“那么,让孤看看你对皇兄的忠心吧。”孟玄喆低声命令着,“也让孤看看你的决心,你的连皇后之位都可以放弃也要监视孤的决心?”

他在说什么?

水夕颜困惑地摇摇头。

“不愿意么?还是不敢?”

孟玄喆的嘲讽让水夕颜头脑一热,她坚定地拉下他,印上他薄薄的、冰凉的唇瓣。尝试用舌尖挑动他,分开他的唇瓣——她觉得自己尽了全力,然而他的身子依旧挺得僵直。

水夕颜挫败地放开他。她在做什么?为什么竟想要用一个吻来挑动他?为什么她会傻得接受他的挑衅?为什么她要让他更加瞧不起她?她究竟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理智告诉她,睿王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么?仅次于皇后的选择?

泪水顺着两颊滑落,水夕颜低声道,“你以为你选择了一个好女人么?可惜,你看错了她。现在,她已经在立政殿,以皇后之尊在立政殿。”

孟玄喆勉力牵起一丝微笑,“孤知道,从皇兄牵着她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时,我就知道,是她。”

他异常疲惫的语气让水夕颜一惊,她瞪视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双肩低垂,身形委顿。

“你早就知道会如此?”

孟玄喆默然不语,僵直的身子却突然轻微地发颤,接着,他颤抖得愈来愈强烈。

水夕颜心中一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连忙绕到他的面前,仰首凝望他。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眸里闪烁,是眼泪吗?

“王爷……”水夕颜心中也是酸楚一片,她低低地吐出一句,“我们都错误的估计了她对于权欲的渴望,早知如此,陛下就不该让水家收留她!”

“你早些休息吧。”孟玄喆叹了口气,拿起墙上挂着的竹箫,疾步离开寝殿。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与当年她嫁给柳天白的新婚之夜又有什么区别!

讽刺啊,真是天大的讽刺!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水夕颜绝望地摘下那些沉甸甸的步摇金簪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一夜,箫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来。

而回到寝殿的她的新婚丈夫,眼眸幽深依旧,让人摸不着一丝感情波澜。“你我皆心有所属,这等荒唐地婚事也只能维持下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如果等到何时的机会,无论是休书还是和离,你只要说一声便是。”

休书?

和离?

水夕颜心一跳,面上却维持着那份冷漠,“好,我们一言为定。”

所以,此时此刻,水夕颜仰着头,凝视着孟玄胤,喃喃自语道,“陛下,睿王是好是坏与妾身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妾身而言,除了陛下,其他人都是尘埃,一无是处的尘埃。”

“哦?”孟玄胤走近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惜儿,在你的心中,只有朕么?你的心,你的身,只属于朕一个人么?”

“是。”

“你要知道,如果你敢有半句谎言,那就是欺君罔上。”孟玄胤毫不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颔,眼神阴沉,“朕再问你一次,在你的心中,只有朕么?你的心,你的身,只属于朕一个人么?”

“是。”

“朕的惜儿,果然很乖。”孟玄胤微微一笑,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水夕颜觉得自己心脏律动的速度正逐渐失控,脑子亦冲上一股热潮。粉嫩的脸颊匀上一层蔷薇色泽,她轻声呢喃道,“我只为陛下而活。”

“只为朕而活?”孟玄胤轻抚她光洁的脸颊,眸光阴邪。

水夕颜屏住呼吸,身子软软地瘫在孟玄胤的怀里。

孟玄胤倏地推开她,赏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为什么?”水夕颜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伸手抚向痛处。

“为什么?”孟玄胤蓦然纵声狂笑,笑声阴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正如他射向她的眸光。“恶劣且卑贱的替代品,朕不需要。”

“替代品?”水夕颜睁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悚,原本红润的唇瓣因害怕而发抖。她知道,表面如温柔体贴的他有着怎样令人胆颤心惊的狠毒手段。

毕竟,他是玉螭的天子啊!

“水夕颜,不,裴惜言,你不该惹上朕的!”微眯的桃花眼中满是嘲讽,妖邪的脸庞似冰如霜,“既然如此喜欢男人,在死前就让你再好享受享受吧!”深沉的嗓音是那样的磁雅迷人,但话中的冷残冰酷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孟玄胤手一挥,夜秋华带着十个衣衫肮脏,相貌丑陋的男子整齐划一地出现水夕颜面前。“这里就交给你了。”

“陛下!”水夕颜愕然地看着孟玄胤远去的身影,回神时,却发觉,那些肮脏的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试想她的裙下之臣不是世家子弟就是江湖名侠,一向自傲的她又怎能容忍这些低俗男人的碰触。“滚!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滚。”

“啊啊,作为废物的汝竟然还有这么多要求?”

一声满含嘲讽的男音传来,水夕颜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邪美的笑脸。“你……你是谁?”

“吾?”夜秋华抱着肩冷冷一笑,“放心,吾绝不是黄泉彼岸的勾魂使者。如果,非要说出个身份的话,那么,就当吾是执行人吧。”言毕,他对着那些男子点点头。

被夜幕笼罩的旖霞阁,娇美的玉体被一双双大手毫不留情地狠狠蹂捏,撕裂般的痛楚,一波波的撞击让口不能言的水夕颜更如身处地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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