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她。她的眼神是那样深重的悲哀和绝望,就像失去了最珍重的瑰宝。
见他无言以对,她冷冷一笑,复道:“你不是想利用我对付郓王么?我偏偏不给。如果杀不了你,我就自亡。”话说得锋利,可并未震到他。
他近走施悦纱,乘她不注意,一手拉下她腰佩上的玉坠,道:“刚才太子质问,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我对姑娘真无半分情意,又何以送给姑娘定情信物。”
闻得此言,施悦纱深深一震。不过片刻,她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而强韧。她推一把楚仲汉,道:“你为了太子的面子欺骗端木姑娘的感情。今天我不会相信你。”
他并不发怒,只强硬地执过她的手。
“这是做什么?”
他意外一笑:“姑娘不是要我的命。我取命给你呀。”
楚仲翰做事出人意表。她一时愣住。过半响,方结语问:“命、什么命?”
他不答,只一路拉着她朝沧浪轩去。
一沟清浅的月牙遥遥在天际,夜风带着桂子花香徐徐吹来,萦萦绕绕,若有似无,沁人肺腑。
许是被缠缠绵绵的幽香所迷,她的内心徐徐而升一股要说服自己去相信他的冲动。只是愤恨和怒火依在,她不敢,亦不能轻易地去相信,唯茫茫然地追随他的步伐。
夜色无边。流珠站在槐树下,有点点的心跳。闻一声沉重而又微带指责的声音,方转过头,问:“二伯,你怎么来了?”
展鹏面色阴沉道:“我不是让你助施悦纱毒杀楚仲翰。她人呢?”
流珠速一下跪,“她被楚仲翰带走了。流珠一时失误!望二伯责罚!”
展鹏蹙一蹙眉,一把拉起流珠,“楚仲翰对施悦纱倒是有几分关心。你跟踪施悦纱许久,有没有发现她对楚仲翰暗生情愫?”
流珠小怔,“施姑娘痛恨朝廷的人,怎么可能对楚仲翰动情。我看二伯多虑了。”
“那她为何毒杀楚仲翰之事要拖到我们暗示。”
流珠想了想,答道:“人在风尘身不由己。而且她心善,不忍下手,所以拖延了时日。不过,我相信今日她绝不会让二伯失望”
听之有理,展鹏不再追问,只道:“希望她还值得信任。”
弦月如一把镰刀,高高地悬挂在墨黑的夜空。月华如水,却淌不进这间置于沧浪轩底的方形密室。入室,她无疑是心惊的。
若是楚仲翰在密室而亡,不仅不连累她,还不破坏复景堂往后的计划。
思及,她有一瞬的感怀和不舍。借着橘黄的烛火,转眸兜转了一圈密室。
密室里的摆设甚是简陋,唯桌台的一鼎香炉看起来有点年份。只是长久未用,炉面沾了一袭的尘灰,让人望而生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