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平伏下愤心道:“落霞轩出了这么个人物,我们凤翔居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妈妈为与之抗衡降低姑娘的陪客价格,这样一来客人的档次就降了。一天,雏月给一个客人斟酒,客人也许是见雏月嫩气,硬拉她喝酒,雏月推辞,惹得客人很不高兴。那客人以为雏月不肯喝酒乃是看不起他,强行向妈妈购买雏月初夜。”
说到这,施悦纱的额头上腻腻地冒起冷汗。芙蓉取手巾来擦。不想她冒然重重一掌拍得八仙桌噼啪一响。平日里,芙蓉不曾见施悦纱如此激愤,慌措间从椅上蹦跳起来。
施悦纱晓得方才怒极吓了芙蓉,忙收敛些许,拉芙蓉坐下。
芙蓉缓过一口气,又道:“雏月这么小,妈妈也知卖不出个价,而且破了初身,以后更是没价,自是多番好话劝说,但那客人心比石硬,昨天一早居然带着钱来,要把雏月当场带走。雏月又哭又闹,就是不肯去。妈妈怕得罪客人,就推说雏月胆小,待她今日说通雏月,明日再送去。但雏月——”她抽搐两声:“她——她宁死不屈。”
施悦纱听得气不过,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再重重拍了一掌八仙桌。随即,森冷道:“这帮无聊残忍的男人!若是我早些知道此事,定为雏月做主,不让她寻死。”
这次芙蓉像是有了准备,没再跳起,只无奈地摇一摇头:“姑娘不过柳巷里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只怪雏月心太硬,若是如月娇一样,上了花轿,也算一事了之,难道嫁人比死更痛苦?”
风拂过施悦纱的脸面,带有些许如水的冰凉。
女人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即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只由父皇指婚,身在柳巷的她们还能奢望什么?不过是男人花钱买来的玩物。
片刻,她拭过眼眶,淡言道:“雏月还是对的。她追求了自由。只是那份自由来得太过残酷。”
芙蓉沉默了半响,愁苦的一笑:“自由?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也就罢了!”
斜光映满柳巷,脉脉如杜鹃泣血。即便是凤凰于飞亦见苍劲狰狞之态。
思及,施悦纱的心里泛起凉薄的苦涩。比起未尝甜果就毙亡于金石下的她们,她还算幸运。紫藤下的山盟海誓是实实在在的,只是绞杂着沉闷阴翳的血腥。
见施悦纱伤感,芙蓉拽过她的手,调笑道:“我们不要说这些。眼下倒有对姑娘一心一意的人。”
施悦纱晓得芙蓉暗指何人,遂故意转眸视向别处,不予理睬。但芙蓉还是硬道:“姑娘不晓得,为了你的事,王爷可是伤透了脑筋。”
她不以为然:“又不是我要他伤脑筋?”
芙蓉追加道:“像姑娘这样入了狱又毫发未损的出来,汴京城可找不到第二。你不知道那天郓王一听说你被抓,二话不说立刻遣人去了开封府。虽然我不知王爷为你做了些什么,但那份心必是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