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兰不敢抬头,只一席跪在赵焕面前道:“王爷,彩兰心甘情愿随高大人去。”
“你……”
不等施悦纱劝阻,她复又哽咽道:“彩兰是个苦命的人,今生今世只求吃饱穿暖。如今兰姨一走,往后翠竹苑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彩兰此去高府,一来可以减轻翠竹苑的开支,二来还有碗饭吃。施姑娘就不要阻拦彩兰了。”
这句话许是说到了重点。顷刻,翠竹苑内一片寂静无声,就连滴答着雨水声的翠竹亦停止了一声一声叮咚叮咚的脆响,仿佛苍翠的青竹亦不否决世间本无定论的对对错错。
人活着要争一口气,可为了一口气,又不得不得违背一些原则。
赵焕见施悦纱怔着不动,先做了个手势,让高彦带走彩兰,而后故意奚落道:“施姑娘,本王的确佩服你的骨气,但可惜你的骨气换不回粮食。本王这么做对彩兰姑娘、端木姑娘以及高大人相得益彰。”
为什么后宫的嫔妃要争宠,为什么府上的丫鬟要争怜,为什么柳巷的姑娘要争花魁,不过是为一碗饭,一种生活……
回到凤翔居的施悦纱久久不能平静。她不言,可李妈妈、芙蓉总是唠唠叨叨地说些郓王的事,还说郓王从来没这么上心过。昨日,刚遣人搜查凤翔居,今日一早已派人送了大礼道歉来了。
她们的意思,施悦纱晓得,无非是要她亲近赵焕,以换取凤翔居更大的财富。可惜,她心硬,别说是送礼,即便赵焕跪在她面前,她也绝不屈服。只是有一晚,她意外动了动心。
那晚上是兰姨过世后的第二天。她刚从端木堇处回来,就见梳妆台前搁了一支流珠的珠钗。而后,流珠从床底爬了出来。
见施悦纱,流珠不甚满意地讽刺道:“施姑娘果真大忙人。一日都不见踪影。”
施悦纱替流珠倒了杯茶,笑道:“什么大忙人,我不过去隔壁的翠竹苑帮帮忙。那些达官贵人我可是嫉恶如仇,才懒得理。倒是你伤势如何?”
流珠没有搭理,只接过茶杯,将茶水往窗外一倒。旋即,慎重道:“流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这里是有要事相告。”
“堂主有任务?”施悦纱诧然问。
流珠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随即将头靠去施悦纱的耳边,小声道:“堂主要你博取郓王爷的信任。”
“不行”施悦纱重重一拍桌子,“那些狗官、狗王爷,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们。要我讨好狗王爷?我做不到!”
她激烈的反应,早在流珠的计算之内。她不急于强逼,唯软一软口道:“我知道为难姑娘了。但博取王爷信任是权益之计。郓王爷是皇上的宠儿,与童贯、高俅那帮宠臣又往来密切。堂主是希望有王爷这座靠山。万一弟兄们有个闪失,也可设法救出。”
“劫狱不也能救出弟兄?”
流珠道:“前几天,复景堂四当家因失误在临安被抓,我们派了三个弟兄去救,结果通通伤亡。四当家更是为防逼供,自杀而亡。我想堂主定是从这件事上得到启发。硬拼不行时要用软招。”
施悦纱暗叹一口气,但面上依露为难之色。
见状,流珠复道:“我知道委屈姑娘了。不过再过些时日,复景堂要有大行动,若是此事成了,姑娘便可离开柳巷。”
“什么大事?”
“是……”流珠刚欲说话,忽听门外走廊里有脚步声,忙住口飞身跳出窗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