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姑娘?”
施悦纱的嘴角慢慢漾一丝轻蔑的笑意,道:“高大人,端木姑娘好歹是参加花魁大赛的姑娘。她虽不是柳巷的牡丹,但也是一支名花。今日扬州王三石带走默默无闻的玉娇,还提前三天付赎金,再抬着花轿前来迎娶,你就这样带走端木姑娘,不仅有失端木姑娘的身份,也有失大人的身份。”
闻言,高彦蹙一蹙眉,“那你说本爷该如何体体面面地接走端木姑娘?”
施悦纱只是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心里并无准备。她迟疑片刻道:“高大人至少要像那王三石一样,先交上五百贯赎金,过三天再抬来大轿,风风光光地在府里办上喜宴。”
王氏强悍,若是风风光光地迎娶,还不知她会闹得如何?
施悦纱提出府上办宴,恰如一拳击中他的软肋。他嗫嚅半晌,才摸一把胡子道:“端木姑娘出身柳巷,这喜宴就免了吧。”
“怎么可以?柳巷姑娘破苞都有隆重的破苞仪式。端木姑娘可是柳巷的名花,翠竹苑的头牌。怎么能草草了事?”
见高彦踌躇,施悦纱暗暗一笑,复道:“难道正被兰姨说中,大人要至端木姑娘的性命于不顾?”
看得出来,高彦还是在乎端木堇的。兰姨恳切地向施悦纱点点头,道:“高大人位高权重。难不成连摆个酒宴也做不了主?”
被人在伤疤上撒盐,他不甚好受。当即道:“高府还是本大人说了算。明日本大人就派人送上赎金。三天后,在高府恭迎端木姑娘!”
这是权益之计。虽然只暂拖三天,但总比现在就送端木姑娘进龙潭虎穴的好。
见高彦怒气冲冲地走出翠竹苑,施悦纱倒吐一口冷气,眸落兰姨。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凝望兰姨。只见她纤眉细目、肌肤白腻,虽年过三十,却风韵犹存,只是右脸有一道约三、四厘米长的伤疤。虽是心疑,但她并未过问,只道:“兰姨,此计不过暂拖三日,我们还要另想办法对付高彦。”
“施姑娘可有主意?”
一时半会,她哪有想法,只淡淡摇头。
高彦毕竟是高俅的侄子。她这番得罪,必遭报复。
端木堇难忍,一个劲地摇头,“施姑娘,其实端木堇既为**女子,只能听从天命。你我萍水相逢,也不必多费苦心。女人迟早要嫁,嫁给高彦也算锦衣玉食了。”
听闻这话,难免发人心酸。施悦纱接口道:“端木姑娘若是心无楚仲翰,说说这话倒也罢了。既然心有所属,怎么能随便跟了他人。再说……”
端木堇蓦然一惊,双颊飞红,“谁说我喜欢楚公子,我只是……”话半,欲言又止。
这时,兰姨方才知晓端木堇留在柳巷的因缘。她吁一口气,暗叹:情为何物?不过苦果罢了。
施悦纱反驳道:“你喜欢楚仲翰也好,不喜欢也罢。反正绝不能嫁给高彦这贼人。悦纱既插手此事,定是帮到底了。”
端木堇本就不想委身于高彦,遂不再续言。
兰姨金簪上的几缕细苏贴在脸颊上有轻微的冰冷感,就像柳巷,温香的深处尽是不为人所知的冰寒。凝望施悦纱离去的一瞬,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身在柳巷真是糟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