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在黑幕的追赶下,最终跑去了远方。
汴河的流水一刻不停地流淌。它不留恋凤菲,更不会同情施悦纱。
好一会,静默的施悦纱猛地站起,走近汴河一步。水声就在耳边哗哗作响,她似乎可以听到河神的呼唤。他说,你心灵的污垢,汴河之水可以洗净,你内心的苦楚,汴河之水可以安抚。
她闭上双眼,站在汴河边缘,只要身子再往前去一点,所有的痛苦都可解脱。她可以去黄泉寻找秦方再续前缘,她可以跪在凤菲的面前乞求谅解,她还可以……但就在她的脚刚踏进河水时,一只手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死!”施悦纱叫喊,挣扎。可那人用力一甩,施悦纱重重地摔倒在河边的一棵柳树旁。随后,啪的一掌打在她秀美的粉面上。那人道:“我这一掌是要打醒你。凤菲死得是冤,但如果你死了,流珠如何向堂主交代?我们责任重大,稍有闪失,死伤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代价!”
“我……”施悦纱睁开双眼,望向一脸怒火的流珠,哽咽道:“我来柳巷短短两周未到,就已经……月娇楼被封,与我素不相识的曼陀生死未卜,就因为我偷去牢中看望秦方时,留给他的一支用于开锁的发簪。现在,凤菲姑娘……”想到凤菲的死,凤菲的惨样,她内心似炸崩一般伤痛。“是我害死了凤菲。”她大呼。
流珠面色凝重地站在施悦纱的身旁。
她自小无父无母,是堂主将她一手带大。他甚至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授以刀法、剑法。从那刻起,她就发誓今生今世为堂主而活。十三岁那年,她接受了第一份任务:去杭州杀一个向百姓强行收税的地方官。自第一滴血沾上她的双手时,她的心开始冰冷。她的存在是为了让有些人亡命。
“姑娘错了!”流珠道:“害死凤菲的不是姑娘,而是童贯。”她抬起头,双目炯炯地望向一脸迷茫的施悦纱。她看得出来,施悦纱在听到“童贯”二字的时候,眉目稍稍一松。流珠续道:“你知道凤菲为何要选择跳河自尽吗?”顿了顿,“童贯这个老贼,强行玷污了凤菲不解恨,居然还把她送给他的手下,让他的手下轮流欺负凤菲。所以凤菲遍体鳞伤。”
是她让童贯中了幽魂散之毒,却让凤菲做了替死鬼……
“姑娘!”流珠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帕子,递到施悦纱的手中,“你在这里为凤菲流泪,你又知道童贯在做些什么?说不定在花天酒地,搂着其他姑娘欢笑。如果姑娘希望这汴河之水清兮,就必须除掉这帮老贼。”
施悦纱呆木的眼珠活动了一下。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双眼。
月亮比起刚才施悦纱欲跳河自尽那会儿明朗了些许。它高高在上,用清淡的光芒照亮京城,照亮汴河大街,照亮柳巷,照亮汴河。它很公平,它不因皇宫的喧闹而多给予一点光泽,也不因汴河的凄凉而少给予一点光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