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D国的希蓉却不知道这些,她在自己的节目结束后就直接坐到了台下,悠闲自得地欣赏起了其他同学的节目。
校学生代表的节目结束后,接下来就是更具娱乐性的一些歌舞。皮特很大手笔地请来了许多当红国际歌手,杂技魔术表演更是精彩纷呈。
然而希蓉看得正有趣的时候,感觉到胳膊肘被人捣了捣,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左侧的段南风。
希蓉恍惚记得,她的左边之前坐的是一个M国女孩。
她看着段南风有些无语,段南风却咧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两手做了个走的姿势。
希蓉摇头,指了指台上正精彩的表演。
而希蓉右边的裴缙虽然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作,却依旧姿态闲散的看着台上,但握着座椅扶手的越来越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裴缙不想引起她的反感,但是不管他怎么忽视,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像惹人厌的苍蝇一样。
段南风见希蓉不同意提前离场,便又操作手腕上的通讯器,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希蓉无奈地打开了手机,当看到他只有今晚一晚的假期时,略一沉吟,便拉了拉裴缙的袖口。
在他看过来时,她无声地说了句“我们先走吧”。
裴缙点头,牵着她的手腕动作轻轻地离开了观众席。
随后跟出来的段南风脸色全黑,咋没发现蓉蓉也有重色轻友的本质啊?
因为有节目,裴缙特地把座位选在了靠后的位置,这样进出都不会太影响其他人。
三人刚刚出来,裴十一和裴十三也跟了出来。
段南风看了这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很快对希蓉道:“蓉蓉,今晚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明早六点之前,我就必须返校了。”
希蓉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军事大学真的那么严吗?”
段南风点头,“小爷我从进去好几个月了,就没再踏出校门一步,皮特迎新的时间是我们学校唯一的假日。”
希蓉听了,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走吧,今晚想去哪里玩我们都奉陪。”
段南风看了眼她身旁的裴缙,撇了撇嘴道:“蓉蓉你变坏了你知道吗?”
希蓉疑惑地眨了眨眼,“皮特不远有个特色餐馆,带你去尝尝怎么样?”
段南风立即露出了个笑脸。
裴缙让裴十一留下等着王通和胡老,裴十三则充当司机一起跟着去了特色餐馆。
四人一番杯酒相巡,菜也陆续上齐了。
尽管军事大学的伙食不错,但吃来吃去也就那样,段南风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但眼前看见这一桌精美的菜肴,顿时胃口大开。
吃吃喝喝聊聊,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时,这一顿饭才告结束。
出门的时候,段南风巧妙地挤到了希蓉身边,两人走在前面,看着和后面的裴缙拉开了些距离,他才叹了口气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选择不太好,但是蓉蓉,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希蓉好笑,“你怎么变得这么像老妈子了?”
“这还不是关心你吗?”段南风突然就有种恨铁不成钢地的感觉,又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和谢舆在一起呢。”
希蓉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谢舆现在应该也很好吧。
H国已是凌晨,几颗明星荧荧。
春的气息越来越浓,淡蓝色天幕下的浓郁草丛几乎遮盖了偏僻的山间小路。
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穿草而过,完全不在乎被沾湿的裤脚,只走捷径,太阳刚刚冒出头时,他已经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中。
这个镇子很小,虽然靠着一座大山,但并不是什么名胜之地,每天过来的游客也很有限。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喜爱亲近自然的人也并不算少,所以每天都会有些游客来到小镇中。
晨光中的小镇人声渐繁,生机勃勃。
看到这个从山上下来的身着破烂衣衫,满头蓬乱,一张面目全部遮掩在杂乱的胡须之下的人,不少人都皱着眉头躲开。
“这不会是山上的野人吧”,有妇女捂着鼻子低声道。
“野人”的脚步没有因为这句话有半点滞涩,他直接大步朝街中心的超市而去。
超市中此时还很冷清,一个抄着衣袋的年轻人刚拉开门坐在了收银台处。
年轻人打了个哈欠,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他拍了拍脸,很快打开了收银机器,紧跟着打开了旁边的台式电脑。
帘子啪嗒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并没有在意这么早过来购物的人,只是啪啪的输入一串字符,然后点开了朋友极力推荐的一个视频链接。
正看得入迷时,年轻人听到了敲击收银台的声音。
他立即抬头,然后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大胡子,电脑旁边的音响依旧在播放着听不懂的歌曲,年轻人突然被冲击到的心微微放松。
他咳了声道:“东西放上来吧。”根本没敢问你有钱买东西吗?
麻溜地结过账后,年轻人看向大胡子道:“二百二十三元。”
“刷卡”,一直默不作声的大胡子终于说了两个字。
年轻人的眼珠子瞪了瞪,这也不像有钱人啊?不过听说现在乞丐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业,他也就没再表示什么惊讶,伸手接过了大胡子递过来的一张卡。
因为小镇里时常会接待一些各地的旅游人士,所以超市中还是有台刷卡机的。
“哥儿们,你是干什么的啊?”划过金额后,年轻人递还卡时问了句,总感觉眼前这人根本不像乞丐。
大胡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这里有公用电话吗?”
年轻人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指向收银台左边,“那里,国内通话一分钟五毛,国际长途一分钟两块。”
大胡子点了点头,东西直接放在收银台处就走了过去。
年轻人又坐下看网上疯传的视频,皱了皱眉,皮特大学的迎新典礼也不过如此。
他正要关闭页面,就看到屏幕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年轻人拍了拍额头,他竟然忘了,那个拿了今年奥芙文学奖的沈希蓉也在皮特啊。
手指也从鼠标上拿开,他准备好好欣赏一下。
那边传来了正在通话的声音,“…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通知方哥,让他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们的名下…我之前给您的副卡里也有些钱…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年轻人听得断断续续的,很快全部心神就沉浸在了箜篌乐音之中。
一曲终,他才回神,然后就被站在旁边的大胡子吓了一跳。
“哥们儿,打好了?”他一边问一边查看了手边的计时器,说道:“总共六块钱。”
但是他说过后却不见人有动静,只见这个貌似野人的大胡子正看着电脑发呆。
“不认识了吧?”年轻人颇有几分自豪道:“这是咱们H国的沈希蓉,今年刚拿了奥芙文学奖,是所有获奖者中年龄最小的。而且,漂亮吧。”
大胡子却一下子把卡递了过去,“结账。”
年轻人撇嘴,这哥们儿妥妥的有病,恐怕还是想发财想疯的病。就六块钱,还结账?
刷过卡后,年轻人看着一手抓起收银台上的东西就大步离开的人,不由啧啧两声。
回时的山路上鸟鸣不断,大胡子看着眼中一点点消淡了色彩的世界,心境也渐渐沉寂下来。
穿过草丛荆棘,他终于在一处山洞口停了下来。回视身后的山路,依旧如第一次到来那般错杂不清,他便不再多想,低头进了山洞。
一只大黄狗也在这时跳出来热情地摇着尾巴迎接主人。
他掏出塑料袋里的一盒牛肉罐头打开扔了过去,然后便支起刚刚购买的一口小锅,倒进去两瓶矿泉水就抓了把米洒到了水中。
其实附近有山泉,但是他没那个心情去取水,如果不是太长时间不沾米粮而导致嘴唇不停地脱皮,他今天也不会下山去的。
想到在超市中看到的那段视频,他的眼光闪烁了下,很快又归于沉寂。
当山洞内充溢了迷香时,时而会响起的呼噜声停止了,他并没有在意,但拿出塑料袋中的碗刚刚倒出一碗浓粥时,就有被突然跳起来的老者劫了过去。
“不错不错”,老者不嫌热地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徒弟,你这厨艺没的说,一碗粥也煮的这么好喝。”
他抬起眼看向毫无形象的老者,如果别人看到这双俊逸的双眼,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大喊“鱼鱼”。
谢舆被夺了口粮也没有丝毫不满的表现,神情间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因为只买了一只碗,他便直接端起小锅喝了起来。
老者看到,不满地喊道:“臭小子,有没有尊师重道之心?”
不过在看到那锅里也没有剩多少时,老者又忙把碗中的粥西里呼噜地一口喝完。
然后他看向了依旧在慢慢用食的准徒弟,想着要不要跟徒弟商量下,待会给师父他老人家做一顿好吃的?
下一刻,老者的神色却突然变了,身形一晃就到了谢舆身旁,确定了自己刚才并非看错时,他才掐了掐手指。
“徒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找为师了?”推算出打他入睡也不过是二十天时,再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况,老者的脸色有些凝重。
谢舆放下小锅,径直跪在老者面前道:“我愿跟随您学习修仙之术。”
老者的眼中闪过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起来吧,发生了什么为师也不再问,你情根已断,绝了七情六欲,日后在修炼上想必会一日千里,好好追求大道吧。”
然而老者却是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那么放心地离开。虽然修仙界中许多人都修无情道,但是他们逍遥派却不主张这种断情绝爱的修法。
求仙不只是为了长生,还是追求一种自在的境界。
可就算是那些修无情道之人,也没有他这个徒弟断得干净啊。
老者叹气摇头,从须弥空间中取出一颗金丹,一本逍遥派入门秘籍,交到了谢舆手中:“服下金丹,你就开始修炼吧,待你入了地境,就可以离开地球,到时为师再带你去洞府上修炼。”
谢舆看着手中的金丹,沉默片刻后,对老者拜了一礼,说了声“多谢师父”,就服下了金丹。
老者守在洞口,决定为才入门的徒弟护法。想了想,他又在洞口四周布下了一个庞大的巨灵阵。
阵成,渐次浓厚的日耀灵光就涌了过来。
不过眨眼间,这一片山上的野花相继开放。
老者再次无聊地坐了下来,地球上的修真者都快绝迹了,他走了那么多地方也只遇到两个,那么又是谁把他“后悔药”的药性给解了?
想着他便运指掐算,然而不过片刻就脸色苍白额头沁汗,手指颤抖地掐算不成。
根据几千年的经验,老者知道他这是算到能力极为强大的人身上了。
调息片刻,老者才压下了那股恐怖而又浓重的血腥感,眼中是一片沉思。
难道在地球上还有他不知道的强大修真者存在?
但老者又很快摇了摇头,凭他圣境境界,就算是天帝的修为也不能在他眼前完全隐藏的?
苦思无果,老者只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
希蓉又被段南风拉着去唱了两个小时的歌,才终于在三点多的时候把人给送走。
累了一天,还没等到家,希蓉就在车里睡着了。
裴缙把靠着他的肩膀睡着的人抱在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满意地笑了,“宝贝今天的表现很不错。”
……
两天之后,王通和胡老爷孙俩就一起回了H国。
而裴缙则是又滞留了三四天,直到国内父亲的电话再次打来时,他才启程回去。
这次裴父并不是因为裴氏而催促儿子回国,事情的原因正在女儿身上。
裴萦因为孩子的事,父亲没有几个好脸色给她,和李沂的关系也闹得很僵。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沂竟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自从看到李沂手机上的那条信息,裴萦的眼眶就一直红着。
李沂满眼愧疚地握着她的手,半跪在她的面前,低声道:“三天前我和你因为孩子的事闹得很不愉快,离开你家后就去了酒吧,之所以和莫丽发生关系,也是因为我当时喝多了。不过,萦萦,毕竟是我错了,我不会拿酒醉当借口。”
裴萦听着他的话,心痛难忍,泪珠也不停地往下掉。虽然她没怎么表现出来过,但是对于李沂这个男朋友,她真的很爱。
可是现在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还是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裴萦真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
“你们真的是第一次吗?”她的声音沙哑,“莫丽又怎么会给你发那么暧昧的短信?”
“萦萦,你相信我,真的是第一次。”李沂连忙说道,“我不知道莫丽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发那样的短信。在此之前,我和她也走得并不近。”
裴萦摇了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李沂还要说什么,但裴萦已经起身走开了。
他烦恼地拨了拨头发,也站起身离开裴家。
出门时遇到才从外面散步回来的裴父,他又道歉道:“裴伯父,这次是我对不起萦萦,如果孩子她真的不想要,就算了吧。”
裴父虽然很气李沂和莫丽弄出来的事,但客观地想一想,却又觉得能出这事儿女儿那里也占了一大部分的原因,因此只叹了口气道:“只要你能保证以后再不出这样的事情就行,孩子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李沂点了点头,告辞过才抬步离开。
裴父则直接进了裴萦的房间,看到女儿正坐在床上发呆时,他咳了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学会接受。再说,李沂那孩子不是会在外面胡搞的人,人哪有不犯错的,这一次就算了。”
裴萦眼中又聚了泪花,“可是爸爸,我一想到他曾经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让我再接受他,我心里膈应。”
裴父又劝了两句,见女儿的态度依旧不改,听意思不要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想法还更坚定了,他就是一肚子火,话也重了起来。
“小萦,这次李沂会和莫家的女儿有事,你也占了一大部分的原因。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安胎,和李沂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告诉你,人若是不惜福,再多的福气都得磨光。”
裴萦听了这段话不再吭声。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底是女儿受委屈了,见她这个样子,裴父又心疼起来,叹了口气道:“小萦啊,听爸爸一句劝,别太强硬了。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这件事在前,李沂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二婶劝你那么多句,你一个字都没听心里吗?”
“爸爸,这个孩子还没出世,就让我和李沂产生这么多矛盾,我不想要。”片刻后,裴萦却是这样道。
裴父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矛盾还不是你自找的吗?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转身摔门而去。
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女儿的性格实在是太强了,一点都不会为亲近的人转弯。
想到儿女自小感情就不错,虽然因为儿子的婚事,女儿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儿子也因为绑架的事惹恼过女儿,但裴父还是电话通知了儿子,想让他过来劝劝女儿。
裴缙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了。
他并没有直接去见姐姐,把手头紧急的两份文件处理过后,又给希蓉通了几乎半个小时的国际长途,才在午饭前去见了姐姐。
房间里,裴萦正在检查摄相机,看到进门来的弟弟,讽刺道:“大忙人也有回家的时候啊!”
裴缙并没有在意,径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裴萦也不再看他,自顾检查相机,同时说道:“如果你是来劝我留下这个孩子的,最好什么都别说。”
“姐,你爱李沂吗?”裴缙问道。
裴萦的手顿了顿,明显再没有心情检查相机。
“如果你爱李沂,最好还是做一些退让,一味紧逼,到最后恐怕会完全失去。”裴缙又说道,“至于孩子,留不留是你们的自由,我没有权利过问。”
说完他也没有看裴萦的反应,便起身离开了。
李沂坚持不懈地天天过来道歉,对裴萦的关怀也更加细致入微。
裴萦想了半个多月,终于点头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事前却和李沂讲好,等孩子过了满月,就要跟着考察队去南极。
李沂虽然很不想裴萦满世界跑,但依旧答应得很干脆。她对摄影的喜爱,他明白,所以并不想让她为婚姻把爱好都牺牲掉。
很快,李沂和裴萦的婚期就定了下来。
自从女儿的婚期定下之后,裴父就整日乐呵呵的。
“我现在就只等着给你们带孩子了”,他笑着对刚刚从医院产检回来的女儿道,“不过到时候恐怕争不过亲家那边。”
李沂小心地扶着裴萦在沙发上坐下后,才笑着对岳父道:“爸,咱们两家离得也不远,你随时可以去看。”
裴父点了点头,又问李沂婚礼准备的如何,李沂也都一一答了:“只剩给亲朋好友送请帖了。”
裴父又嘱咐道:“安保方面要严密些。”
“爸你尽管放心”,李沂笑道:“我弟那里已经在安保人员那里强调两三遍了。”
裴父不由笑道:“李滶是个稳重的”,顿了顿,他看向旁边的女儿,问道:“你结婚那天,让你弟弟把小蓉也带来吧,怎么都是一家人了。”
裴萦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放下了水杯,说道:“爸,我早就说过了,阿缙如果娶那个女人,以后我就不会和他们有亲戚间的来往。”
裴父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没想到都这么多天了,女儿这里还别着。
“怎么着,你以后还不认小缙这个兄弟了?”他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裴萦扭头不说话。
裴父拍住沙发扶手站了起来,“你这性子可得改改了,以后怎么和公婆相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