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看着他没有立时动作,张砚便一伸手将人拉在了座位上。
“谢谢”,她坐好之后,抬头看向他说道。
站在旁边拉着车顶吊环的张砚看着窗外,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公交车上了南北公路,西边淡金色的阳光越窗而入,洒在了女生的脸颊上。
透过阳光的照耀,张砚看到了她脸上带了些光泽的细小的茸毛。
他天马行空的想到了最不爱吃的苹果,余光中的脸好像苹果瓤与皮交界的地方。
张砚突然觉得,苹果也没那么难吃。
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看了女生好几眼。
听到汽车站已到的提示音时,张砚没有来地觉得一股失落。
“我要下车了,同学,谢谢你。”女生笑着说道。
张砚没说话,只侧过了身子让她通过。
以后每次月休,张砚都坐公交回家。但是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都碰到她,一直隔了五个月假,他才再次从车外看到那个女生排在人群末尾上公交。
张砚再次给她让了座,她依旧笑着向他道谢。但是他却看出来,她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五个月前给她让座的那个人。
那次的两天月休,张砚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妈妈还以为他学习压力过大,星期天带着他去游乐园玩了大半天。
就这样,他每次月休都去坐公交,想着就她每次都最末上公交的样子肯定找不到座位,自己就当给她占个座了。
有一次他连着三次月休都碰见了她,并且让座给她。然而张砚发现,她每次都是那样客气地笑着道谢。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她心中恐怕还是个陌生人吧。
高二的时候一中因为校庆的安排,月休的时间和十二中错了开来。张砚那个星期五下午想要翻墙出去坐公交,却被值班老师发现给带到办公室中上了大半天的思想政治课。
本以为很难再见到她了,张砚却没料到星期天下午,班里的同学都自觉地在自修时,她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教室门口。
张砚当即就站了起来,只是没等他往外走出两步,第二排的沈希彤也站了起来。
他因为个子高,坐在第五排,而沈希彤在第二排,所以她比他先出了教室门。
也让他避免了一次很可能笑掉全班学生大牙的丢人事件。
临近教室门口时,张砚就听到沈希彤的声音:“姐,你怎么来了?”
张砚这才明白过来,她根本不是来找他的。想想也是,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只是已经快要踏出教室门口,张砚不可能再突兀地转回去。他依旧大步前行,似自己本来就是出去有事的。
星期天下午的自修,完全是同学们自觉的,根本没有老师监督,所以张砚走得很理直气壮。
出了教室门,他的脚步却不自觉放小了很多。
他听到那个女生说:“家里做的肉酱,爸让我给你带些。”
沈希彤就说:“你来回又不方便,怎么还跑这一趟?爸让你带,你不会自己放着吃啊。”
她说:“我也有啊,吃不完要坏的,我走了,你回去学习吧。”
沈希彤说:“现在也四点多了,咱们去食堂吃过饭你再走吧。”
她没说话,可能是点头答应了。
脚步迟缓的张砚很快就看到沈希彤和她走到了他的前面。
张砚摸了摸肚子,也觉得挺饿的。
食堂里已经零星的有些人在坐了,张砚打过饭,便找了个距离沈希彤和她不远的桌子坐了下来。
他一开始还能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随着食堂中人越来越多,吵嚷声很快将她们的声音盖住了。
张砚不由地烦躁起来,没过多长时间,宿舍中的几个哥儿们都拥到了他所在的餐桌上。
“砚台,你过来吃饭怎么也不喊哥几个一声?”他们问道。
张砚笑了笑,“我出来才感觉到饿了。”
“兄弟,你是不是想追校花啊?”宿舍老大扛了扛他的肩膀,眼神向不远处那个桌子上的沈希彤示意了下,嘿嘿笑道:“咱们都可是看见了,前后脚跟着人走啊。”
张砚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我妈说了,高中学习最重要,谁有空谈恋爱啊?再说了,校花长得不合我胃口。”
“哥儿们,没说梦话吧?”老三夸张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老大高深莫测道。
被宿舍兄弟一打扰,张砚跟丢了自己的目标。
当他寥寥草草洗过饭盒,快步走出食堂时,一目看去尽是出出进进的身着一中校服的学生。
他跑到校门口,也没有看到她。
现在不是学生放假的时候,公交车上应该不挤吧。
张砚脸色凝重地回了教室,一进去就看到沈希彤的好朋友正坐在她旁边,舀着那个透明大肚瓶中的肉酱在吃,他眼中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厌恶。
等到过了暑假,重新开学之后,一中和十二中每个月的假休终于又赶了一起。
又高出几公分的张砚很轻松地占到了他一直都要坐的那个位置,然而这次在十二中大门前,他却不止看到了她,还有一个男生。
他们一起上了公交,男生护着她一直朝里面走,在嘈嚷的公交车中,张砚竟然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声音。
“小蓉,这还有一个座位,你过来坐这里。”
“谢谢啦,赵枫。这里没有吊环,你要扶好。”
张砚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脑袋里乱起八糟的。
一会儿在想,小蓉?那她就是沈希蓉了?一会儿又在想,赵枫?是她男朋友吗?
可是早恋不好,会影响学习的。如果被老师发现了,也很严重。不过或许十二中没有他们一中管得严呢?
那个月的双休,张砚在家玩了两天游戏。后来他又坐了几次公交,两三次遇见她,都有那个男生跟着她一起。
进入高三,月休的时候张砚就没有再坐过公交了。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本想去体育院校打篮球的他,却凭着自己全省第三的成绩进了帝都最好的医学院。
张砚一开始选的专业是骨科,却在一次临床实习中被卢教授看中,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脑内。
他在大二的时候也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曾经的想起那个女生时的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产生过。
而女友也嫌他对她不够关心,大学毕业之后,两人和平分手。
已经研究生毕业的张砚因为女朋友的事情,没少在年节回家时被父母念叨。
可是张砚在脑内做得很愉快,事业上的成就能够弥补一个男人心中大半的不足。
而且他觉得,交女朋友这种事,还是要看眼缘,根本不是急就能有的事。
然而在他早就不怎么想起那个女生的现在,他竟然接触到了她们一家人。
或许很快,他就能看到当年那个总让自己担心找不到座位的女生了。
想到走廊中小护士的话,张砚不禁抬手揉了揉脸。
你到底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
波浪轻快的乐声响起,这是谢舆根据她写下的词新谱的曲子,希蓉很喜欢,就把这首歌的高潮部分设定为来电铃声。
她正蜷缩在阳台座椅上看书,听到手机铃声,便伸手去拿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眼睛却还没有从书页上离开。
裴缙抬头看见不由宠溺一笑,将正看的文件放在一边,拿起一直震动乐响却没有被主人摸到的手机,接通电话后,起身送到了她的耳边。
希蓉的心神这才从书中收回,她看了眼裴缙,裴缙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示意她听电话。
她垂下眼帘,默许了他的行为。
“喂?”
“沈希蓉,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被学校开除的?”手机那头的声音气急败坏。
裴缙隐约听到,眼中的怒色渐起。
“望之?”希蓉疑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望之可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给她打过电话。
出租车内神色焦急的沈望之听到听筒中闲适不以为意的声音,不由吼道:“沈希蓉有你的啊,都被学校开除了也不回家?你是不是真决定跟咱家脱离关系了?奶奶病了在市医院你知道不?咱爸让你赶紧回去呢,不管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去东郊机场,我现在去买飞机票,在机场等你。”
一通吼完,沈望之就狠狠地掐掉了电话。接到爸爸的电话,他连东西都没收拾就出了校园打的往国雅学院赶,谁知道到她的宿舍一问,人早就被开除了。
沈望之当时就气了个头顶冒烟,之前不打电话给她说奶奶病了,就是怕她吓哭,但是她连被大学开除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他才不管她听到奶奶住院的消息会不会哭。
希蓉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奶奶病了,输液打针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去?
“蓉蓉?”见她神色不对,裴缙担心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裴缙,我奶奶住院了,我爸让我回去?”希蓉看向他,话未说完眼中就噙了泪花。
书从膝头滑落,希蓉突然拿开裴缙的手就站起身来,几乎跑着离开了阳台。
“蓉蓉,你别急,我这就安排,保证很快就能让你看见奶奶。”裴缙大步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
“那你快一点啊。”希蓉喊道,积聚得越来越多的泪花突然间一起滚落下来。
裴缙心疼地想为她吻去,可是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通知人安排车辆飞机。
只用拇指快速地擦过她的脸颊,裴缙就回到阳台上拿了手机将电话拨出去。
希蓉站在原地,手却越握越紧。
叫她回去,是不是意味着,奶奶不好了?
想到这个可能,希蓉忙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中,奶奶健康得很,再活二三十年都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她大学还没毕业就不好了?
肯定是感冒或者发烧,人老了,就该多注意着的,感冒发烧也是要住院的。
裴十一很快将车开到了绿柳区公寓,裴缙已经和希蓉等在了小区门口。
看到家主都来外面等着了,裴十一一刻都不敢耽误,车刚停稳就下来拉开车门让他们坐了进去。
裴缙握着希蓉汗湿的手心,心中为她而生的担心忧急一点都不比她此刻的少。
“蓉蓉,别害怕,奶奶不会有事的。”他说道:“你再给家人打个电话,问问奶奶是什么病。我让人联系医生,一定把奶奶的病治好。”
希蓉看着裴缙笃定沉稳的神情,心中的着急慌张也渐渐定下,她点了点头,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就快速地拿出手机翻找出了望之的电话。
不到一分钟,她放下手机,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脑瘤,而且,奶奶年纪大了,上手术台很危险。”
“裴缙,你一定要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把我奶奶的病治好。”希蓉扔下手机,侧过身抓紧了他的双臂,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只要你能把我奶奶的病治好,不管你让我做你女朋友还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双眸在她的话中暗沉,裴缙浑身上下都渗透出了一种浓重的怒气。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人救你奶奶”,裴缙的声音沉而冷漠,“但是我没想到,我在你心中是那种趁人之危不得好处就不尽心的人。”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希蓉连连摇头,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深深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不停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不该那么说的。”
裴缙深吸了一口气,将人狠狠按进怀中。
蓉蓉,你将我的死穴摸得真准。
把车开地风驰电掣的裴十一被后面的对话惊得眼皮直跳。
家主总是在刷新对沈小姐的在意高度!
裴缙很快将电话打到了仙芝医学研究组,这是裴家在国际上注资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五大机构之一。
由于庞大资金和专业技术的支撑,这个研究组内汇集了许多世界上的顶级专家。
在脑内一方面,更是有**位医家作手。
裴缙直接让人把电话转到了国际一级脑内专家洪讷那里,家主开口,洪讷自然是没有二话。
听家主将病者大致情况讲述之后,洪讷便保证马上组织人员,带着最先进的药和仪器从M国直升过来。
再三交代了麻醉师和助手的挑选,裴缙才收了电话。
“最迟明天上午,他们就可以到达I市。”他把人揽在怀中,感受着她异常的乖顺,刚才的那种愤怒竟一瞬间转变成了如果这样就能得到她也很好的心态。
她刚才的话虽然让他生气,但是裴缙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如果到后来自己依旧无法通过正常的追求打动她,那么即使用非常手段,他也要定她了。
只要一有那种她不会一直在他身边的念头,裴缙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的。
所以真的,只要她愿意在他的身边,是因为什么都无所谓。
这个女人是他身上刻骨之毒的唯一解药,裴缙甚至想不明白,她不过一个才走近他的生命不久的人,却为什么对他这么重要?
“裴缙,谢谢你。”听着男人的心跳,希蓉觉得自己能说的话很苍白。
“蓉蓉,我爱你。”他却在她耳边这么说道。
希蓉不禁一抖,她坐直身体,看了裴缙片刻,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小的时候,奶奶对我特别好。每到小年中秋之类的节日时,姑姑们都会给奶奶带特别多好吃的东西。奶奶却不怎么吃,都放起来给我和弟妹。可是奶奶总会把我喜欢吃的单独收起来,趁望之和小彤不在时候拿给我吃。有一次被望之发现了,他就说奶奶偏心,以后再也不理奶奶了。”
“当时奶奶笑着说他,‘你这个臭小子,你爸都把你和小彤当眼珠子疼,我就多给你姐一点吃的都不成了?你不理奶奶就不理,奶奶以后也不指望你。’”
那时她才上小学二年级,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希蓉却把奶奶当时说话的神态语气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越长大就越觉得奶奶待我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希蓉即使强忍着,却依旧泣不成声:“我本以为,时间还很多,我可以在出人头地后好好孝敬她的。”
裴缙伸手细致地擦掉她脸颊上顺着下巴不停往下滴的眼泪,不容置疑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而且应该对你最好。所以不是你没有良心,是其他人本来就没有对你很好。”
只有生命之重的人,才能付出全部的好,这就是爱人和亲人的差别。
在他认真的眼神下,希蓉不由地握紧了双拳。
……
沈望之捏着两张机票,在机场入口处急得来回走动,每当有出租车停下,他就不禁上前两步伸长脖子看看是不是大妮过来了。
“这个沈希蓉,磨蹭什么啊?”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又焦急地将机票狠狠在手心砸了砸。
又一辆出租车驶近机场入口,沈望之正要走过去看,并且决定就碍事地站在默认的出租车停车处了。
但是他刚跨出一步,就有人在后面拍住了他的肩膀。
“有事?”沈望之回头,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西装,顿时谨慎起来。
裴三挑了挑眉,摘掉墨镜,客气地半低了头道:“您就是沈望之先生吧?请跟我这边进机场。”
“你谁啊?”沈望之立即全身戒备起来。
不错,像是专门练过的,不过应该都是跆拳道社团教的花架子。
裴三打量了下家主未来小舅子的动作,客气的脸上点了笑意,“在下裴氏第三,奉命来请您去登机。哦对了,沈小姐已经在机场了。”
沈望之满脸疑惑,却是又戒备地后退了半步,沈小姐?说他那个大姐吗?
“我给我姐打个电话问问”,他说道,然后将手机解锁拨通了电话。
待得到希蓉肯定的答案后,沈望之才朝裴三点了点头。
倒是个有脑子的,裴三暗自满意,日后应该不会因为亲戚关系给裴氏惹麻烦。
“沈先生这边请”,裴三抬手示意方向,稍稍走在了沈望之前方几步外。
沈望之跟在这个有点黑道大哥意味的黑西装身后,不由地将手抄在羽绒夹袄口袋里,随时准备一看不对劲就撒丫子跑粗。
待看到机场跑道上那架尾翼喷着紫色荆棘花的银白色飞机时,他有片刻地反应不过来,脚步也随之停下。
“沈先生?”裴三疑问。
沈望之摇摇头,继续跟了过去。
一登进飞机内部,便有一股极淡的醇香迎面扑来。
飞机内部气温很合适,沈望之却觉得手脚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子,看到脚下镂画细腻优美的地毯,他差点后退着下去。
“这个沈希蓉,在搞什么啊?”他低声说道。
裴三耳力极佳,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有些怜悯地看了这孩子一眼,他斟酌道:“沈先生,您身为沈小姐的弟弟,最好对您的姐姐尊重些。”惹家主生气可就悲催了。
“我跟我姐才是一家人”,沈望之看了裴三一眼,不耐烦道:“你谁啊?”
裴三无奈耸肩,“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舱室。
裴三停在一个雕风同样细腻优美的舱门前,点了下左手边的蓝色感应区,恭谨道:“家主,沈先生带来了。”
“请他进来”,冰冷质感的声音随即回应。
舱门打开,沈望之一进去就看到希蓉也正疾步朝门口走来。
“望之,奶奶怎么样了?很危险吗?”她语速很快地问道。
“蓉蓉,先坐好,已经准备起飞了。”裴缙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沈望之看到这个站在大妮身边男人的脸,眉头就下意识地一皱。
“奶奶在六月份的时候查出了脑瘤,之前一直是保守治疗,而且状况也挺好的,可是一个月前奶奶晕倒过一次,这之后就不太好了。”他压下疑问,选了个座位坐下。
希蓉也被裴缙带到了座位上。
“那时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希蓉问道。
沈望之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告诉你有用吗?你自己就没想着回家看……”
在裴缙冷漠萧索的目光中,沈望之的脖子像被人狠狠卡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希蓉低下头轻声自语。
“没关系的蓉蓉,洪讷是国际上最优秀的脑内专家,做过的手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一定能治好奶奶的。”裴缙抬手轻轻拂过希蓉的头顶,然后落到她的左耳垂上轻轻揉捏。
希蓉顺势倚在他的肩膀上,“真地很谢谢你。”
裴缙的嘴角愉悦地勾起,“以后跟我别这么客气,好吗?”
心房微微一颤,希蓉无声地点了点头。原来在面对困境时,有个坚实的肩膀依靠这么地踏实。
一旁的沈望之看到这一幕,不禁额头上青筋直蹦。他想质问沈希蓉之前网上那些言论是不是都真的?可是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又生生忍住了。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中时,沈望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咳了声对希蓉道:“大姐,洗手间在哪里,你带我去。”
“出门,裴三会带你去。”裴缙看了眼在放松地倚在他的肩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希蓉,轻轻的声音冷漠无比。
“我就让我姐带我去。”沈望之强撑气势。
耳垂在裴缙轻轻地揉捏下,希蓉本已有了几分睡意,听到望之的话,明白他恐怕去洗手间是假要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才是真。
“走吧”,她站起身说道。
“你也不知道洗手间的方位,我跟你一起。”裴缙忙说道。
希蓉按住了他要向上的肩膀,摇了摇头,“我可以问裴三。”
看着姐弟俩离开,裴缙心中一阵恐慌。蓉蓉本来就不太想和他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软化,若是在听了家人的挑唆又不想让他亲近了怎么办?
越想越不安,这时候的裴缙一点自信都没有,他担心任何一点有可能破坏他们的风吹草动。
“将内部监控连接到我的手机上”,片刻后他滑动座位上的感应区,冷声吩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