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川眉头一皱,压低声音说道:“适可而止吧……那些人可都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少爷,若是惹上麻烦,就不好收场了……”
唐英英嘟着嘴好半晌,忽然变回那个贤良淑德的老板娘,娇柔可人的往男人身边凑了凑,软言软语的撒娇道:“妾身知道了……”
钱小川无奈的笑了笑,没错过她眼底的那抹戏谑。招呼着伙计们将厅堂里收拾了一番,才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熟悉这里的客人,对这样的情形都习以为常,很快就又有说有笑,喝酒吃菜聊天去了。而唐英英则怀揣着一叠的银票上了楼,眉开眼笑的数银票去了。
柴慕璃依旧坐在桌子旁发着呆,脑海里那人的身影挥之不去。尤其是想到她日渐大起来的肚子,他就一阵心烦意乱。
那个女人,已经影响他到如此地步了?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是长得像他,还是更像她?数日不去无名医馆,他竟然有些思念起她来。
心情忽上忽下,让他坐立难安。
“我是不是该负起责来?”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确定他并不排斥她的靠近之后,他忽然有所觉悟。
也许,像干将莫邪夫妻俩这样过日子也不错。
夜半时分,云晴朦胧之中感觉身旁有一道浅浅的呼吸,不由得惊醒。手里的飞针尚未发出,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拦下。
“别怕,是我。”柴慕璃及时的压制住她的手臂,有些急切的说道。
云晴淡漠的抽回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有些不耐的问道:“阁下夜闯小女子的闺阁,究竟所为何事?”
柴慕璃见她语气不冷不热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失落来。他们都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还孕育着一个孩子,为何每次见到他,她总是能够如此的镇定?是她太过大度不想计较,还是根本就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想到她心里有这样的打算,他就觉得很不是个滋味。
“你……身子可好些了?”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说出来却变了味儿。汗湿的手掌紧握着,面具下的那张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云晴微微扬头,轻轻瞥了他一眼,态度依旧冷淡。“多谢关心。阁下深夜到访,不会只为了这么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吧?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大好听。”
这带着明显逐客意味的话语,让柴慕璃那满腔的话更加无法诉之于口。
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云晴倒是有些好奇起来。这位传闻中杀伐果决的西昌宸王,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吞吞吐吐的,简直有辱他的威名。
“阁下若是不愿意说,就请离开吧。深更半夜的被打扰,是有孕之人的大忌。”云晴相信他已经知道了她怀着身子的事情,故而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柴慕璃望着她那张氤氲在月色下的清丽脸庞,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她那藏在被子下的肚腹间。心里头忽然一暖,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吐露了出来。“把孩子生下来!”
他的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肯定。
云晴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望着他,迟迟没有回应。她生不生孩子,与他又有何关系,简直莫名其妙。
柴慕璃表达完这个想法,就暗暗有些后悔。他不是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可如今脑子一发热,竟然就说出这样不周全的话出来,实在是有损他的英明。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想逃避,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你一个女子独自抚养孩子,难免会被人诟病。嫁给我,给孩子一个名分,对你对孩子都好。”
听完他的话,云晴的眉头皱得更深。“阁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见她如此,柴慕璃心里顿时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骨肉。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他忽然生出一丝怒意来,恨恨的瞪着她,说道:“作为孩子的父亲,我决不允许他受半点儿委屈。”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他们母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他,却愣是词不达意的说错了话。
云晴被他莫名的怒意给吓了一跳,回头仔细斟酌他的话语,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怎么可能。他们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他乃堂堂西昌的王爷,怎么会与一个闺阁千金有染?
“你……你说什么?你是孩子的父亲?”她身子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被震惊到了还是气的。
看着她惊讶的眼眸,柴慕璃总算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你……都不记得了?”
难怪,在每一次碰面的时候,她的态度都毫无惊讶。原来,她早已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云晴声音变得森冷,也没了好脸色。“我该记得什么?”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她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先前,她也问过那两个丫头那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只知道她曾经失踪了一晚,可是因为不受重视,故而没被人发现。莫非,她与他的交集,就是在一晚产生的?
柴慕璃自知理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一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的确太过残忍。她忘记了,也许是件好事。
“抱歉,是在下太过鲁莽了,冲撞了姑娘。”他诚恳的道歉,心中有些无奈。
云晴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不管以前有什么瓜葛,希望阁下通通都忘掉。孩子,我自会抚养。既然托生到我的肚子里,那就是他的造化。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明白吗?”
她断然的拒绝了他。
柴慕璃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感受。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即便是那些乱臣贼子也没这般让他闹心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