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婶做惯了活儿,即便是身上被人抓了好多道,可还是不耽误干活。只是李沁今儿做的虽然她好奇的很,却总有插不上手的感觉。
李沁把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在一起,用温水慢慢调匀,揉成光滑的面团,然后放在一旁醒发两刻钟。
这期间,李沁分别调好了两种馅儿,一种是槐花用白糖拌的,一种则是槐花加了木耳、鸡蛋、葱花、姜末、菜油、盐和高汤调制好的三鲜馅儿。
做好这些,李沁把醒发好的面团充分排气,然后再揪成一个个剂子,擀成中间厚四周薄的圆饼,依次把两种馅料包进去,再压成圆圆的薄饼,放到热了菜油的锅里慢慢煎,两面都煎到不粘锅之后,就盖上锅盖焖一会儿,片刻之后,再打开,浓郁的糖香和槐花香气就直钻进了两人的鼻孔。
“真香!”葛大婶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糖饼我也会打,就是没寻思再往里面加东西。”
“婶子不嫌弃我这一顿用去了好些糖浪费就好了。”李沁笑着,一张张饼就被拿了出来。
“这浪费啥!像我不吃似的!”说着又有些可惜,“要是三丫头也在山里就好了,就丫头就稀罕这些古奇(奇怪,古读四声)的东西,也喜欢漂亮的东西。”
“婶子好久没出山了吧?”李沁问道。
“是啊!”葛大婶笑笑,“有日子没出去了。唉!怪想我家三丫头的。”
葛大婶家的三丫头李沁是依稀有些印象的。葛大婶有五个儿女,葛家三丫头晓芸是最小的。葛晓芸和她差不多的年岁,打小就跟着哥哥姐姐住在城里。大姐出嫁之后,就是二姐带着,除了冬天,鲜少能和葛大婶在一起。前世里见过她一面,虽然那时候自己已然成了伯爵府的大小姐,可是看到她自信而阳光的样子,还是不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狼狈和自卑。
这些日子,李沁总和葛大婶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听葛大婶说她的几个儿女,这三丫头就是葛大婶最喜欢说的名字之一。
如今,李沁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心境怎么也是不同的。加之葛大婶常在她耳边说,李沁对她的印象也变了不少,至少愿意以积极正面的心态去欣赏她的一些直率的小脾气了。
“想的话,过些天出去卖肉的时候,婶子就一起出去瞧瞧,让葛大叔来我家吃,再下回再回来。”李沁道。
“那怎么行。”葛大婶笑笑,“马上我们家大小子就成亲了,二小子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我要不趁着现在多划拉点,以后他们都不进山了,在城里生活也是艰难。”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葛家下一辈儿没有再打猎的了,他们就只能拼命攒老本了。
烙完了饼,李沁又拌了两个小凉菜,再用剩饭熬了点稀饭,晚饭也就准备齐全了。
随着猎犬进院,葛大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孩儿他娘,我回来了!”
于斐跟在后面,大约是葛大叔跟他说过了,他便也直接过来了。
“今儿做了啥?真香!”葛大叔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小琴,做了点馅饼,槐花馅儿的,多有心!”葛大婶呵呵笑着。
“那我乐可得多吃点儿!小琴做的东西向来不会差!”葛长青一边把身上的东西往下卸,一边笑着道。
于斐在他身边跟着笑,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李沁,神情得意极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两人把东西卸完,就直接进屋打算吃饭。水还没烧开,一会儿吃完大伙一起收拾东西也来得及。
葛大婶给众人添满了饭,刚要坐下,葛长青便看到了她这边脸上的抓痕,再一看,手上和脖颈上也是,便道:“你这是咋地了?跟谁打架了?”
“呵呵,没。”葛大婶笑道,“树枝刮的。”
两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的,所以见葛大婶笑得勉强,葛大叔便沉下脸来。
“扯蛋!树枝刮的我还能看不出来么?”
葛大婶本要夹东西的筷子就有些伸不出去了,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李沁和于斐,勉强扯了扯嘴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吃亏,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这里面利害关系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包括李沁可能也是不太明白的,葛大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让他们有压力。
葛大叔脾气向来直,有什么不赶快说出来就憋得难受,这和葛大婶也是很相似的,这会儿葛大婶不说,他便愈发不快。
“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这话,就把碗筷都撂下了,一副葛大婶不说,他就不吃了的样子。
葛大婶叹了口气,“唉!是齐家嫂子。”
“齐家?”葛长青万万没想到是齐家,更何况,葛大婶虽然脾气直来直去,至少也是懂得趋利避害的,齐家在山里的身份谁不知道,葛大婶怎么会去和齐家的大嫂子动了手呢?“怎么还能和她们动了手?”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葛大婶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现在想来,是,我是说话有些直,可是咱们邻居相处,她能就这么欺负人么?谁家孩子,当长辈的还不能说一句了?好的就听,不好就不听,哪至于当着媳妇、孙子的面跟我这么没脸?还有那于氏,打小儿瞧着不错的,这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拉偏架,让她婆婆打我,这二十来年的婶子也是白叫了!最可气的就是齐家大嫂,还说那些话来威胁我!”
说到这儿,葛大婶也是委屈,可毕竟将近四十的人了,再怎么也不能当个孩子的面儿掉眼泪,可眼珠却是通红的了。
“这齐家也未免太欺负人了!”葛大叔早就听的浑身哆嗦了,在山里这么多年,谁什么脾气他不是不了解,可到今天,被人这么欺负还真是头一遭。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自己的媳妇?说着,就拍桌子站了起来,“了点(了读liao,了点,了不得的意思)了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