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今年只有十四岁,却长的很高大。大抵是身为猎户,经常吃肉的关系,比之同龄人,至少高了一个头。又因为经常活动,身子很是灵活不说,也很有力气。
他一手提着一个桶,桶里的水都快满了,却一滴也不往外洒。进屋之后,直接把两桶水都倒进了锅里,又接着出去抬。
来来回回了数次,锅里的水完全满了,缸里的水也满了,甚至两个桶里还都是满满的水。他这才露出了整齐的两排牙齿,笑着出去处理今天的猎物了。
处理猎物这回事,李沁是不会的,那活计也需要力气,她实在做不来。不过前世是经常给于斐打下手的,所以基本的程序她还是知道的。
等水温了,李沁出去看看,于斐已经把两只兔子都收拾完,这会儿正处理那只麂子呢。
两只猎狗这会儿都趴在自己的窝里,一人一套兔子的内脏,吃的正香。
她一出来,于斐就抬头看到她了,冲她笑着,手里的活儿却是没停。
“我把温水舀出来了,你一会儿直接就能用了。”
“哎!”于斐赶快应着。
正说着话,外面又来了一个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裤,一手掐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带盖子的小木桶。
“哎哟,小斐媳妇这都起身了啊,瞧着可精神多了!”
来人算是他们的邻居,但是两家也有一定的距离,只不过在这山里就这么几家猎户,他们两家住的算是很近的了。这媳妇的夫家姓葛,名唤葛长青,是于斐父亲的挚友。于斐父亲没了之后,这两年都是跟着他打猎。而于斐家里只有一口锅,用来煮水、炖肉什么的就没有做饭的地方了,所以每每有了粮食,都是送到葛长青的家,他们家做好了,给他送回来一些。于斐平日里打了东西,多多少少的给葛家一些,两家便也不会算的那么清楚明白。
于斐见葛大婶来了,赶快起身,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全是血,又有些迟疑。李沁见状赶快迎了上去,笑着道:“谢谢葛大婶给送过来,往后我过去取就好了。”
葛大婶有一瞬间的发愣,然后又细细看了李沁一遍,这才笑了出来。“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可不能这么折腾。”说着话,也没把东西递给她,直接就笑着进了门,把小桶放到了锅台上,这才拉着李沁的手进了屋。
“想开了就好了。小斐这孩子人实诚,你以后和他好好过,他肯定能对你好。”葛大婶语重心长道,“其实换个想法,跟着小斐在山里,总好过出去总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儿。在这里条件再不济,那也是自己说了算。出得这山,就算日子过的再滋润,人家心里也是拿你当奴婢的。有什么滋味儿?”
李沁点了点头,以前葛大婶是没和她说过这些话的。当然,她也从来不会给人家什么笑脸。人心都是用人心换来的,尤其是他们这山里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纯良。所以,哪怕之前她又是逃跑又是哭闹的,只要她有回转的意思,大家立刻都把她当作自己人来疼。
葛大婶见李沁乖巧的应了,心里也愈发欢喜,赶忙把之前手里掐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我家三丫头进山时候穿的衣裳。也不是新的,不过小斐今儿早上说要出去给你要衣裳,我怕他受气,又耽误功夫,就说把这衣裳拿过来给你。”然后见李沁没有排斥的意思,仍然笑眯眯的,又接着道,“这衣裳虽然是粗布的,但是在山里穿最好。不怕刮,也不沾草籽。就是样子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葛大婶这么说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您这衣裳送的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然后看着自己这一身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仍旧因为之前滚下山而破的一道道口子衣裳,脸上的感激之情更甚了。
“我家三丫头跟你个子差不多,但是比你胖些,你穿着能有些大。不过养一养也就好了,等有肉了,就能撑起来了。”葛大婶十分热情。
“谢谢葛大婶了!”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门外,又对葛大婶道:“婶子你能帮我瞅一眼么?我把衣服换下。”
“哎!”葛大婶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儿了,立马出去给李沁瞧着。
李沁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衣裤扒了下来,这衣裳她之前就嫌弃了,只是没替换的罢了。这会儿终于有个干净的,她忙不迭地给换上。
果真如葛大婶说的,这衣裤的确有些大。所以裤带她要多扎两道,上衣不好扎的太紧,但是也稍稍收紧了一些,这样看起来就不像穿着个面袋子了。
“葛大婶,我好了。”李沁唤道。
葛大婶回身瞅了瞅李沁,眼中全是笑意,“还不错!你穿这草青色挺好看的,小姑娘就得穿的嫩一些。下次让小斐扯点花布,婶子帮你做身新的,一准儿也好看。”
“谢谢婶子,到时候我也跟您学学!”
听得这话,葛大婶眼中的笑意更甚了。又还亲昵地帮她拢了拢齐肩的短发,道:“来的匆忙,没给你拿头绳,一会儿小斐送饭桶的时候,让他给你拿回来一条。”
“不劳烦婶子了,一会儿我从旧衣上扯一条就行了。”李沁连忙推拒。
“这劳烦啥,我三丫头几个月也不来山里一趟,东西闲放着也是闲放着,还不如拿来给你用呢!你呀,也就甭和婶子客气了!”
“那就谢谢婶子了!”
送了葛大婶出去,这太阳也快落山了。山里人很少点灯,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吃饭也要抓紧了。
于斐这边也处理好了猎物,把肉都腌上了,皮毛也都处理了,就差麂子的这些个内脏了。这是他们的晚餐,于斐正在用水细致地洗着。
放出的血在旁边放着已经凝了,于斐之前抓里了一把盐。等到内脏清洗干净了,于斐把这些东西都扔到了锅里,然后上面放了一个树杈,把装着血的小陶盆放到了上面蒸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