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沁觉得脚上一凉,一看,一个林蛙正好跳到了她的脚背上,被灯笼一照,竟然吓得不敢动了!
再一看,好多林蛙在周围跳跃,可是一看到灯光,就吓得一动不动。
“于斐,你看!”
“它怕光!”于斐知道了!
此时正是林蛙下山的季节,若能照到林蛙,那应该很值钱!林蛙的蛤蟆油是补血益气的珍品,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捉呢?
两人走走停停,竟然一路上就捉了三十几只!
回到家后,李沁用布袋把林蛙全都装了进去,然后放到了小溪的水里。
第二天一早,李沁用酱炖了公的林蛙,两人美餐了一顿。
林蛙能跳多高,不超过一尺!于斐说林蛙下山是笨水塘去的,因为要到山下的水塘里面产卵。于是,李沁做了一个一尺宽的长布,等于斐回来之后,俩人便去山下的池塘边支了许多的木棍,然后用线把布都绑在了木棍上。
等到吃完晚饭,又歇了一会儿,两人就下山了,拿着比较亮的灯笼,两人去了之后,果然见好些林蛙跳来跳去,都跳不过那道布,加上两人烛光一照,林蛙立刻老老实实不动弹,这时候就只管往布袋里面捡就可以了。
于斐是猎人,不可能做出竭泽而渔的事,所以李沁做的布条不过一丈长,只能赌注部分的林蛙,其他林蛙从别的方向,仍然是可以进入池塘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照明,一边捡这些一动不动的林蛙,一刻钟的时间就走完了全程,可就这么短的一个距离,两人也捡到了差不多三百只林蛙!
把布袋口扎紧,仍是放到溪水里,就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起早,李沁就把所有的母豹子(母的林蛙)都扒出了蛤蟆油,晚上又继续做林蛙吃。
李沁做的林蛙是酱炖的,把锅里用葱姜蒜爆锅之后,放上一些酱炒香,这时候再放进林蛙,直接炖就可以了。林蛙比之田鸡更干净,因为小的时候总栖息在树上,所以不会有蚂蟥等寄生虫,直接炖一会儿就可以了。当然,里面也可以加点青菜,味道更好。
有了这个办法,两人每晚都下山照林蛙,山里人日落而息,所以两人一直捉了十多天的林蛙,山里愣是没一个人知道。
李沁扒出的蛤蟆油直接晒干,到时候不管是卖给药店还是山货庄都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林蛙价高,一斤蛤蟆油往往会卖上几两银子,而这半个月,李沁差不多攒了一斤多的蛤蟆油。
天气越来越热,山里人需要兑换山货的频率也在增加。赶上两个月的期限到了,李沁又跟着于老伯出了山。
之前几天,李沁便已经不吃林蛙了,等到了镇上,李沁直接把林蛙都卖给了杯莫停。林蛙价格高,一只母豹子就要上百文,但是一只公狗子(公林蛙)就只能卖到二十文。李沁卖给了杯莫停上百个公狗子,倒也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杯莫停推出的芋圆果然大受欢迎,即便价格着实不低,但还是吸引了许多的女客。这对杯莫停的转型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起码,现在提到杯莫停,大家不再那么忌讳。而乐老板也趁势而上,让李沁多推出了拔丝白果、雪绵豆沙两道甜品。
其实,拔丝白果和雪绵豆沙有着相似之处,原料都是鸡蛋。拔丝白果是把鸡蛋清和鸡蛋黄分离,然后把鸡蛋清和淀粉混合,做成淀粉液。这时候再把蛋黄搅拌均匀,把蛋黄液煎成厚的鸡蛋饼,再把鸡蛋饼切成菱形的块儿,裹上淀粉液,放到油锅里炸,等炸制金黄变色的时候,就可以捞出来备用了。这时候需要熬糖了,再熬糖的时候,等到颜色变的微黄,就下入炸好的白果,稍微裹上糖,立刻出锅。这时候再吃,就有常常的拉丝了,因此就被叫做拔丝白果。
雪绵豆沙做才效果则稍微复杂,只取蛋液的蛋清部分,用力搅打,直至发泡到硬性发泡,用筷子夹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坚、挺的、不会变形的小尖儿。这时候把实现做好的豆沙捏成小圆球,放到玉米面粉里滚上一圈,然后再放到蛋清里面锅上一圈,就可以下锅炸了。炸到呈现浅黄色就可以出锅摆盘,最后洒上白糖就完成了。这道菜耗时很久,仅搅打蛋清的过程,就要耗费小半个时辰。不过,越是难做的菜,便越值得。这道菜吃起来十分松软,加之上面撒着白糖,因而叫做雪绵豆沙。
北方粗犷,细致的食物本就不多。所以这道菜杯莫停的价格直接给订到了八百八十八文,但是吃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把杯莫停的事情了结,李沁便又去了秦荛的山货庄,很容易地,就把蛤蟆油卖了出去。
李沁还特意留了一点蛤蟆油,这东西算是大补的,秦荛这样照顾她,她给秦荛送一些东西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数量上就没那么多了,差不多三两的样子,如果正常,也能够秦荛吃上半年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她找秦荛,曲妈妈就来找她了。
“听铺子里的人说你来了,我就赶快来找你了。”
李沁有些疑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杜小将军明天就能到青山镇了,我就特意来告诉你一声,要是你不出来,我还寻思找人进山去找你呢。”
李沁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她要见杜衡吗?
“杜小将军这次过来,八成就是要说你家平反的事情,你怎么也是要见见他的。”曲姨妈知道李沁和于斐的事儿,所以她也明白,李沁可能不会愿意见杜衡。
“我知道了。”李沁有些淡然。毕竟前世里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见不见杜衡,也不是必须的条件。但是曲姨妈说的对,杜家为了李家的事不遗余力,她也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感觉你还是没胖起来?”说完了事儿,曲姨妈爱惜的摸了摸李沁的长发。要不是看她长发乌黑浓密,曲姨妈都要怀疑李沁是不是吃的营养没跟上了。
“这进了夏天么,难免有些苦夏,瘦一瘦也是正常,等入了秋,身子总会养回来的。”对于曲姨妈的关心,李沁也是倍感温暖。
“你这样子,怕是杜小将军看到了也不会安心。不过你放心,等明日杜小将军来了,大小姐必定是在后日接你入府的,你有些心理准备。”
李沁点点头,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所以要面对的,她也会积极面对。
之后,李沁把弄好的蛤蟆油给了曲姨妈,让她带回去给秦荛。
第二天,李沁又去街上葛老大的摊位看了看,大夏天的大家都喜欢吃点凉食,因此摊位上果然是人、流如织,一天的收入就能达到近千文。
帮了半天的忙,又在葛家吃了晚饭,李沁就专心等着明日秦家来人接了。
一大早,李沁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不过,不是收拾的漂亮,而是要尽量显现出自己的狼狈。葛家人在接触秦蕙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他们其实是在抓唬(明摆着欺负)她了,秦蕙这段时间这样安静,也是认为李沁确实过的不好了。所以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情况下,李沁确实不敢贸贸然表现出自己过的好。她不怕秦蕙,但是不应该在这时候和她交手。
不过,千算万算,李沁也没想到一大早来接她的,并不只是秦府的人,还有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杜衡。
翩翩佳公子,陌上人如玉。即便再次见到杜衡,李沁也不得不承认,杜衡确实有着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
长年累月的军营生活,并没有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相反还很白皙,有一股子书卷之气。他一身银白色的戎装,骑在一批雪白的马上,让左右的邻居都不禁出来看热闹。的确,如此年轻的少年将军确实不常见。
可是,只有李沁明白,这身白色,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冷情,也残酷。前一世,她那样崇拜他、迷恋他,可是最后,他觉得娶李沁不过是一个责任。就如同今天穿什么样的衣服一样,觉得娶了她就是对她负责了,就是对两人婚约的承诺了。谁都说,杜小将军有情有义,在李家遭逢危难的时候对他们不离不弃,就连当今圣上,也说自己有了失误,幸得杜家不遗余力的调查,才不致让忠臣不安九泉,也因此把李家的侯府地位,提高到了公爵的层次。所有李家人,都要对杜家感恩戴德,她李沁嫁给杜衡,就是上辈子积德!
当然,上辈子的李沁也是傻傻的这样认为。从杜衡接她回京,到最后嫁给杜衡,他年少英俊、帅气逼人,这样的一个人还对自己有情有义,她有什么不满足呢?
可是真的嫁到杜家她才明白,杜家老太爷杜名扬固然是一心一意全着与李沁祖父李毅的兄弟之情,可是到了杜衡这里,又哪里有什么情义呢?不过是赚得好名声而已,要不然怎么会娶了之后,就放在后院置之不理?
是人都会趋利,李沁也觉得杜衡的做法无可厚非。可是,这里面也有个她愿不愿意的问题。经过了前世,什么重要她还能不懂吗?她宁愿杜衡娶一个对他仕途更有帮助的人,也不愿傻傻的再陷入杜家的泥淖了。
其实,但凡杜衡对她重视一点,她也不会被婆母和小姑陷害到最后的下场。前世的她就是太懦弱了,一心被洗脑觉得应该报答杜家。可是,就那残酷的现状而言,她一个女孩子,又凭什么要牺牲的呢?就因为她还是未嫁之身,就因为她照比李家的其他女眷还是干净的,所以就要做到这样吗?那么,她的其他姐妹,她们因为“脏了”,连认祖归宗的机会都没有,什么都不被承认,最后只能一辈子当着官奴、官妓,又有谁同情她们呢?所以,李家的身份她可以不要,但是前提也就是再不要把她作为政治的牺牲品!
“小琴!”一个让人凉爽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是了,杜衡作为她的未婚夫,他连她的乳名“沁儿”都没叫过,就同别人一样叫她小琴,她前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
李沁低头扯了扯嘴角,然后规规矩矩地给杜衡福了一礼,“杜小将军。”
杜衡愣了一下,小时候,她总会围在自己身边叫一声“衡哥哥”的。可是——杜衡也弯了弯嘴角,不过,她现在这样,正好。
“小琴,我是接你进秦府的,上车吧。”他的声音清冷,但是李沁还是听出来,起码这里面他还带了一点点柔情。
李沁点了点头,上了秦家的马车。
这是李沁重生以来第一次坐马车,宽敞、舒适,果然是大将军府的待遇。
马车行驶在铺着青砖的地上,发出辘辘的声响,李沁知道,这是进了北城了,也离大将军府不远了。
到得将军府,杜衡自己走了正门,然后吩咐下人,把李沁从后门请进去。
李沁这时候仍是奴藉,走正门的话,也的确不合常理。
只是,刚进后门,她就被赶下了车,迎在门口的,便是秦蕙的丫鬟,流苏。
遥记得,那时候进府的时候就是流苏在这里,果然今生,秦荛在杜衡面前,还是不如秦蕙得脸。
流苏的眼皮半抬,看着李沁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粒尘埃。
李沁笑笑,什么都没说。
流苏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沁,见她果然穿的破破烂烂,心里不觉痛快了许多。也难为李沁,一大早就把刚进山时候的那套衣服找了出来,尽管被洗的干干净净,但是上面一块一块的补丁,还是透着寒酸。
“小琴,你以前是二小姐手里的人,如今进了府,你自己想想怎么说。二小姐对事不对人,如今你已经不在秦府,有些事情,你好好掂量掂量。”她的语气很是不屑,当然,她自认李沁也不敢在府里造次,不然秦蕙真要对付她,那她也是受不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