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沧水突然笑着恭贺。

然景愣了一下，也笑起来：“同喜。”

“你年纪轻轻就能得到父皇的赏识，实属不易呢。”沧水真心地称赞。经历考验和磨练，然景如今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显魅力，令人瞧着怦然心动。只是站在他身边，沧水就时常觉得心跳变得剧烈。这种感觉不是初次拥有，过去面对二皇兄的师傅时，年纪比现在的沧梦还小的她也曾有出现过。所以，沧水羞涩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能干的男子。

“一切都是托了公主的福。”然景回答。若不是为了能够有资本向皇上请求赐婚，他也不会如此拼命地努力。将眼前这颗明亮闪烁的灿星摘在手心，是他的心愿。每次征战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沧水的容貌，想要再亲眼见她一面的信念，让他总是最终能够化险为夷。

沧水笑起来，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别谦虚了，我可没替你打仗卖命。”

“听说……”然景一开口，却又觉得太过唐突，硬将话又咽进肚子。

“嗯？”见他欲言又止，沧水大致猜到他想问什么事。她那稍稍扬起的声调，让人觉得有种压迫感。

“您要成为储君了？”女储君，这可不懂见，翻阅过去的历史，就算有所记载，但那些女子们也大多昙花一现，便销声匿迹，连生死都没有真实的记载。

一提及这事儿，沧水不由叹息：“这也是迫于无奈，大皇兄做了苦行僧，二皇兄生死未卜，皇弟又年纪太小。”

“可是我心里好害怕，从没想过大小三个兄弟，竟然会让我成为储君，训练为将要继承皇位的人。”沧水哀怨地说。在他面前，她不再是那个冷傲寡言的公主，而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她习惯了将烦人的心事慢慢向然景倾诉。

然景记起曾听人说过，数年前国师在祭典上亲手抱起沧水，然后言之凿凿地说她就是天命之女，将成为国家的主宰。没想到如今就快灵验了。然景安慰道：“天命注定，您的责任逃不了，还是好好地勇敢面对吧。”

沧水突然侧身面对着他，玩笑般似真似假地问道：“如果我真的继位了，就封你做大将军，替我守卫边疆，好吗？”

“乐意之至。”为了心爱的人守护家园，对然景来说是无与伦比的荣耀。

“那就一言为定。你绝不会背叛我的，对吧。”沧水伸出手指，示意然景拉钩。她俏皮地歪着脑袋，笑吟吟地望着然景说。

“是，为您，臣可以做任何事。”然景许诺到，只是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小沧水却没能听出来。否则，在她日后登基之初就会将然景手中的势力大量剥夺。

可是没想到世事难料，在她刚入住东宫不到半年的时间，先皇病逝，年仅十六岁的沧水顶着巨大的压力坐上了象征至尊皇权的宝座。

这时期正值北方各族想趁华隆国局势大变而来趁火打劫，然景所处的西北军数月奔波苦战，总算将边境平定下来。

回京后，沧水立刻以皇帝的名义召见这位功臣。

这是他第一次以君臣大礼叩见沧水：“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微微伸出手，示意然景站起身，沧水便走到龙书案后端正地稳坐在龙椅上。

“朕听说这一仗打得惊险。”她关心地询问，“你受伤了吗？”其实，她更希望能够挽起衣袖，亲自为他的伤口上药包扎。但如今被这皇帝的头衔绑缚着，言行举止统统受到限制。别人都觉得若是成了一国之君，那全天下就都是她的了，她便可以为所欲为。其实，恰恰相反，登基之后，沧水觉得自己原本就仅剩不多的自由，如今更是被剥削得找不到在哪儿。

“小伤，已经没事了。”第一次听见沧水以朕自称，然景心里猛然觉得有些别扭，却还是尽量如往常那样客气地回答。只是比起面对先皇时那种拘束的感觉，对待沧水，他的心里总是多了几分亲切感。

正聊着，御书房外的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了清脆的叫喊声：“皇姐，皇姐！”

沧水看着冒冒失失冲进来的皇妹，忍不住提醒：“沧梦，如今朕是一国之君，你不能再如此草率、没规矩，明白了吗？”

“可，皇姐终究是皇姐嘛。”沧梦还像以前一样，以为撒撒娇就能达成心中所想。以前皇姐只是公主就对她的希望有求必应，如今皇姐当了皇帝，她岂不是能拥有更多的特权了。想到这里，沧梦就觉得满心高兴。

沧水并没有因为她甜甜的称呼而软化，对她命令道：“朕现在和然将军谈事，你先退下，一会再来。”语气是不由拒绝的强硬。

“可是……”一向为沧水所爱护的宝贝妹妹沧梦嘟起嘴，还想找借口留下，却被沧水打断。

“嗯？”沧水不再说话，只是以冰冷不悦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沧梦。过了好一会，沧梦终于熬不过皇姐的严厉，怏怏然先行离去。

瞧着沧水有模有样的王者风范，然景不由地如过去一样开起玩笑：“皇上如今真是威严十足，一点也瞧不出当年的温柔亲和。”

“然将军，”谁知，冷峻的气息从沧水的身上慢慢散发出来，她压低着声音显示威严，不着感情地对然景说到，“你，逾越了。”

然景诧异地望着她，内心无法不震撼。眼前这个生疏遥远、身着黄袍的人真的是他记忆里那个总是洋溢着温婉笑容、如仙子般的小女孩吗？

沧水看见他的目光，心在颤抖。她明白将选择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不需要人生伴侣，如今身为皇帝的她没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沧水至今铭记着国师说的话：倘若她动了凡心，想要与人双宿双飞，那么将会立刻遭遇不测。现在看看宫中弟妹尚且年幼，要是她再有什么不测，只怕这江山没几天就要易主了。到时候她如何面对父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