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小瞪大了双眼，连忙让成嗣松开手。成嗣确定刺客身上再没有别的凶器之后，顺手点了她周身数个穴位，然后才放手恢复她自由。他站立在两人之间，以防一旦有什么情况便可以立刻出手相救。

“柳艳姐！”靠近些瞧，童小小确定了心中所想。可是就算知道这是事实，她却无法接受。童小小上前一步，无法相信这个昔日姐妹居然会这样对待她。难道她的那些疯癫行为都是装出来的？要知道当初听说她被逼疯，并且又去亲眼目睹了她的惨况后，童小小的心里简直是内疚到想要去死。她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作聪明，硬是要将柳艳和穆冷秋凑到一起，那么也就不会有接下去的这些事。

童小小伸出手，不住发抖，颤巍巍地想要抚摸上对方的脸，再次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是你吗？”这简直是对她莫大的打击。

柳艳阴沉着脸，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我有苦衷，如果你不死，我就得死。我这也是不得已。”说完，她继续保持着沉默，扭头不去看童小小。

就在此时，成嗣的目光锁在了柳艳的脸上。他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慢着，我想，你不是柳艳吧？”

童小小诧异地望着他，心里嘀咕起来：成嗣应该从没见过柳艳姐才对，他怎么知道这人是或不是呢？她说道：“成嗣，这相貌确实是我的好姐妹柳艳。哦不，以前的好姐妹，现在都兵戎相对了，再说是朋友倒显得我太矫情了。”看着已摆放在一旁的利器，童小小不无感叹地惋惜。她可是真心想与柳艳姐当一辈子朋友的啊。

成嗣听了她的话，反而更加坚信此人不是柳艳。他摇摇头，手臂一挥。

“谁说不是……”正在为自己狡辩的柳艳，话说了一半顿时卡在脖子里。此情此景下，她实在是难以将后半句说出。

“果然！”成嗣得意地笑着，看着容貌大变的刺客，对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再次感到自豪。

那刺客一反刚才的嘴硬，全身的凌人气势顿时消失殆尽。她将头越垂越低，到最后，童小小都能瞧见她头顶的发旋了。

“竹儿？！”童小小又气又急，“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小小虽然也怀疑过竹儿是不是想要杀她的人，但心里比较起来似乎柳艳的怀疑更大。毕竟竹儿是她的贴身丫环，如果想要下手，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没必要为了杀她而装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还饱受皮肉之苦。而且在竹儿落井的现场，还遗留着柳艳的发钗。

记起竹儿平时伺候她时的尽心尽力，而且还有好几次都挺身而出、护主有功。童小小认定她是被人逼迫，连忙追问：“快说，否则我将你交给王爷，地牢里的刑具你也不是没见过，难道真的想要生不如死的受皮肉之苦？”

谁知，听了这话，竹儿猛地抬起垂着的脑袋，站直了身子回答说：“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这可是实情，既然死定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童小小没料到温柔胆小的竹儿会是杀人见血的刺客杀手，说不定就像电视里所演的那样，竹儿只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而胁迫她这么做。”

童小小试图对她动之以情：“竹儿，我一向待你不薄。我虽不敢说两人真的情如姐妹，但也算得上是个很随意和善的主子吧？你却几次三番想娶我性命，是受了谁的指使？”如果不能将幕后首脑找出，只怕就算将竹儿关押处死，也无法杜绝日后是否还会有新的人派来对付她。

竹儿扑通跪下，卑微地回答：“奴婢不敢说，也不能说。总之，既然被捉住，王妃你给我个干脆，一剑杀了我吧。”唉，她自然也知道王妃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只是今晚这么一闹，怕是此生也无缘再做主仆了。

童小小对她说的那些听上去似乎豪情万丈的白痴话气得跺脚大骂：“你吓糊涂了吧？这生生死死是闹着玩的吗？胡言乱语。”

竹儿的眼泪扑朔地落下。她终于呜咽起来：“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我反正也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了。与其到时候毒发身亡，饱受折磨，不如今天先行了结。”

“你乱说的吧？”童小小恨死发明毒药这种东西的人。她自己亲身经历过毒发的痛苦，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好在赵蓝少想尽办法替她解了毒，否则直到现在她还被毒药煎熬，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呢。

“这种事有乱说的必要吗？”竹儿斜眼瞧了瞧刚才粗暴钳制她的成嗣，提醒道，“姑爷只要一搭脉就能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成嗣上前按她说的，搭脉查了一会，才对童小小点点头，向她证实竹儿的话是真的。

童小小的怜惜之心立刻澎湃涌起，忘了眼前这人刚才是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不舍地问道：“竹儿，你知道是什么毒吗？到时候让赵大替你寻解药就是了。”

“王妃……”竹儿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童小小居然还能如此地为她着想，比起那用毒来控制她的主人不知要善良多少倍。王妃是真的关心她爱护她，但她却动了杀王妃的念头，她果然是该死。可如此一来，竹儿更加羞愧，无颜面对童小小。

她故意冷漠地拒绝童小小的好意：“不必了，我的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否则我也不必处处听从施毒者了。今天你活我亡，也怨不得人。”

“怎么怨不得？！”童小小气愤地说道，“下毒的人就是你我的仇人嘛。你说出他的身份，我相信赵大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