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冷厉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钢制铁门合上的响声,如一声巨雷般炸响在文辉的心头,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放松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如鼓般呯呯作响,久未发作的病情竟似有了再次发病的征兆,一股无以名状的无力感袭上徐文辉的心头。
挣扎着从随身的项链里取出坠饰中暗藏的保命药物,仰头吞下后才算是平复下了自己激越的心跳。徐文辉后怕地抚着胸口,倚靠在一旁的墙上慢慢恢复着自己急速的呼吸,一脸忧心地望着再次被紧闭的休息室大门。今天的杰西卡,太奇怪了,希望不会给皓星翼和伊莉莎白之间再带来什么变数!
但事情到底会不会按照文辉的希望发展?那就看看休息室里,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吧!
时间退回半小时前,皓星翼握着伊莉莎白的手冲进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机灵的吴新魁虽然完全不了解自己崇拜的队长和这紫发的美女之间有过什么过往,但也清楚知道自己在此的不受欢迎。
所以,一百炽光的电灯泡非常自觉地下台一鞠躬,临走还十分体贴地把大门给紧紧关上并落了锁。
目送小家伙识趣地退了出去,依然手牵着手的两人于是不再关心周遭的其它事物,一转头,便又一次彼此凝望了起来。心头蓦然涌上千言万语,却都有不知从何开始说起的矛盾与感慨。
“你……好吗?”许久之后,终是皓星翼的胆子大些,拉着伊莉莎白坐到了休息室里的木制长板凳上,左手轻轻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柔声问道。
“我很好!不好的……是你才对!”被这一句话勾起了内心的不舍,伊莉莎白每次只要一想到当年听说翼胃穿孔休克的消息时,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就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虽然她的问话着实有些没头没脑,但皓星翼却像是立刻就听懂了:“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那年台风夜你失踪,虽然我对所有人都说,坚信你还活着,但心里未尝不存着和你一起黄泉相会的念头,所以——”
“不许胡说!”激动地伸手抵住翼的唇,不让他再吐出更让自己心碎神伤的话语,伊莉莎白把螓首慢慢地靠向皓星翼宽厚温暖的肩,“以后,我再也不会轻易离开了!”
“真的吗?这是你的承诺吗?真心的?”
“是的,我承诺你,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盲目地离开!一定等你出现,我们谈清楚了,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哦,伊莉莎,我的伊莉莎!”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皓星翼从身后抱住她的双臂蓦地收紧,低垂的头埋入伊莉莎白的秀发,一遍遍吻着她形状姣好的耳垂和脸颊,无限温柔。
纵然这六年来的历练绝不容小觑,但伊莉莎白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从小到大只交过皓星翼这一个男朋友的她,当下羞红了脸,不知所措起来。这休息室里的照明足够亮堂,四周为了增加内部的空间宽敞感,还矗立着几面硕大的镜子。可这么一来,就更让伊莉莎白的眼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了!
但是不“反抗”又不行,暧昧的气氛下,那双环住自己的大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谈妥,不是什么事都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的不是!
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借着轻微的刺痛恢复了些许理智,伊莉莎白赶忙抓住翼的双手,呼吸急促地开口:“翼,我要先和你说一件事!”
停下自己“骚扰”的动作,皓星翼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阿涉那混小子教的招数没用,出什么馊主意说一见面,只管吻到伊莉莎白无力思考,女人自然就什么都会依从他了!有些问题,始终是回避不了的啊!
重新用不带一丝亵渎的方式环紧身前的爱人,皓星翼把下巴抵在伊莉莎白的肩膀上:“好,你说,我听。”
交握的双手紧紧攀住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像是想借着这样的动作汲取温暖的力量和开口的勇气。深呼吸了好几次,伊莉莎白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翼,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我,害死了他!”
呼吸不自觉地一窒,皓星翼虽然早已从杰西卡那里听闻了此事,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他委实没有想到,伊莉莎白会一开始便提到她最在意的心结。一时间,他心中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看来伊莉莎白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面对所有的问题;忧的,则是自己是否可以说服她,放下如此沉重的的心结?!
“不,这个孩子的失去,绝不是你的责任!”
“是我选择不相信你!是我选择做手术!是我选择不要他!只为了要逼自己坚强起来,逼自己坚定‘报复’你的决心!怎么不是我的责任?”
很奇怪,伊莉莎白说出这段话的语气居然十分平静,几乎没有一点起伏。但却有冰冷的泪,持续地滴落在皓星翼的手背上;冰冷,却灼热地烫进了他的心。
翼却假装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抱着伊莉莎白的手臂仍然保持着不轻不重的力量,不敢有一丝异动。他斟酌着语气谨慎地开口:
“燕祈有一句古话,叫‘不知者不罪’,虽然普通,但却道出了我们所有普通人的无奈。伊莉莎,我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高瞻远瞩、什么都知道,也不可能永远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只要我们一起努力,那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逾越的!”
“可是,我怀疑你、否定你,宁愿相信别人的诽谤也不相信你,难道你不怪我吗?”
“傻瓜,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没办法让你信任我,那么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才会让你无法放心。我检讨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责怪你!”轻柔的情话如春日的细雨,一点点渗进伊莉莎白久已荒凉的心田,无声地润泽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