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完结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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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不欢而散,三言两语,便成僵局。安盈终于无言,她低下头,淡淡地嘱咐道:“现在局势并不太平,你自己多当心点。”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百里无伤站在她的身后,很是懊恼,他想叫住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将脸偏了过去。

不想再妥协,即便那个人是安盈,即便是她,他也不想再示弱——然而,在安盈真正出门后,他却恨不得将自己揍一拳。明明知道,她有她的理由,有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还那样冷言冷语,拒人千里。

当初来这里,不正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吗?

早知见面会是如此,何如不见!

他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抱歉,安盈。

院子外,安盈顿足,回头,那扇灰色的门已经遮住了她的视线。连同百里无伤的身影,虽在咫尺,却是千山万水,重峦叠嶂。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

她利用他太多太多,终究……回不去了吗?

对不起,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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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热渐渐让离国的那些有识之士警觉,上奏的奏折接二连三,放在了叶子桓的案头。叶子桓并不是昏聩,不是是病急乱投医,对于这个术士,他也一直将信将疑,可是,海砚的病情不住地反复,他又不能放弃这个希望。

海砚的父亲与兄长也进宫来探望自己的女儿,海墨自从与叶子桓生疏后,极少入宫。这一次,他带着他的新婚夫人乔娜娜,一道入宫瞧妹妹。从海砚的宫里出来后,乔娜娜让海墨先回去,自己则绕到了安盈那边。

虽然一起在京城里住了那么久,可是,她们之间,竟然一次都没见过面。

一来,是安盈对乔娜娜无话可说,二来,也源自乔娜娜自己主动回避,她好像并不怎么愿意见到安盈。

所以,听到乔娜娜的造访,安盈也吃了一惊,她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在前殿的会客室见了她:许久未见,乔娜娜看上去变了很多,如果从前是旷野里带刺的野花,现在只觉得娴雅安宁,头发盘上去,簪着一支低调华美的发钗,乍一看,便如京城的许多贵妇人一样,不过,细看之下,比起那些贵妇人,乔娜娜还是多了几分慑人的英气,美艳非凡。

“娜娜。”安盈出来,招呼了她一声,“你是来看海砚的?”

“嗯。”乔娜娜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安盈,雍容华贵的安盈,美得让人错不开眼,乔娜娜突然很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分明记得,当初的安盈,还是一个被海墨追杀,可怜兮兮,又脏又丑的小丫头。然而面前的女子,恍惚如神仙丽妃,成熟,风韵,举手投足,从容而睿智,让人琢磨不清。

“最近还好吗?海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吧?”安盈在她面前落座,像寻常人一样寒暄道。

她与海墨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她最后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安盈并不想追问,也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她只看到了结局,而海墨与乔娜娜的结局,显然是令人艳羡的。

“嗯,他们都很好。”乔娜娜点头,然后,回望着她,“你呢?听说大皇子被送到了太庙为离国子民祈福,难得娘娘舍得。”

她的语调很平缓,可是,安盈还是能听得出里面的嘲弄。

安盈想笑:她以为乔娜娜已经铅华洗净了,其实,骨子里还是当初那个犀利的红衣女郎。

她知道乔娜娜误会自己至深,可是她懒得解释。

“海夫人来找本宫,该不是来叙旧的吧,是不是还有其他贵干?”安盈索性收起了笑容,按部就班地问道。

“为了海砚。”乔娜娜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安盈,我们曾共事过,别人或者不了解你,我却知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海砚桌上的海棠花是你送的,她的病情反复,也是因为你的关系。我知道你现在是叶子桓的妃子,你想争宠,你想打击海砚,我都能理解,可是,她是海墨的妹妹,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利益,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你也说了,我要争宠,叶子花既然娶了我,我又怎么能让他心里有第二个女人?”安盈低下头,用茶盖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漫不经心道。

“我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权力会这么不折手段,枉我从前以为,你至少是真心爱过门主的,现在想来,你也不过是借着他上位而已,先是利用门主,然后,利用萧逸,萧逸倒了之后,你便跟上了叶子桓,甚至萧天傲……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海墨告诉我,你嫁给叶子桓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一直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今天才知道,你根本是自愿的。”

“婚娶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譬如你嫁给海墨,我就从来不认为你有苦衷。”安盈淡淡一笑,起身下逐客令,“海砚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若是真的心疼她,将她带出宫就好。何必又要将她送进来?自己亲手毁了她,又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这种行为,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乔娜娜被安盈的话堵得一哽,却接不上话来。

“没其他事情的话,海夫人先告辞吧,本宫还有事。”安盈拂袖,人已经朝后堂走了去。

“安盈!”乔娜娜站了起来,冲着她喊了一声。

安盈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答。

“你知不知道,他没有死。”乔娜娜低声道。

“我知道。”

“……离开这里,去找他吧。我已经退出了,你们之间,不会再有其他人。”乔娜娜低低道。

安盈笑,“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她和百里无伤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个人,从来没有选择,彷徨,或者比较。他是他,并不是因为他比任何人强,而是因为他是百里无伤,在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个人。

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妥协或者成全,如乔娜娜所说的退出,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慷慨。

因为,她从来没有走入过他们的世界。

“可是……”

“你只要好好地生活,继续你自己的幸福吧。知道你现在的景况,无伤也会开心的。我……真心祝福你。”安盈的声音放得很柔软,虽然刚刚说了狠话,可是,乔娜娜于安盈而言,是她仅有的女性朋友。

这实在很讽刺,这么多年,其实安盈身边从未可亲近之人,也从来没有一个能倾心相谈的女孩。所以,很多事情她无法与人分享,只能自己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孤独长大。

乔娜娜一愣,旋即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责备你,只是……只是觉得嫉妒。”

安盈终于回头,不解地望着她。

现在,如果一定要比较,乔娜娜似乎比她幸福,她有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安稳的家庭,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儿,没有烦忧。而安盈呢?丈夫是离心的,彼此戒备彼此算计的,儿子不能相聚,如履薄冰,殚精竭虑。

她在嫉妒她的什么?

“我嫉妒你……从来不知道妥协,明明前路那么辛苦,你却不曾想过后退。真可笑,我既讨厌你的偏执,又觉得嫉妒。”乔娜娜苦笑。

譬如她,也会退而求其次,在那一天海墨浴血站在她面前时。她便决定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终究更轻松一些,也更容易获得世俗的幸福。

可是,安盈却是那么一个冷血的人,即便别人真的为她死了,她也不会感动。

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固执得就像顽石,永远站在她最初选择的地方。

对乔娜娜的掏自肺腑的话,安盈却只是哂然。

“如果你们那么想救海砚,就自己去说服她。”她最终丢下这一句话,进了后堂。

乔娜娜黯然离开。

可是海砚桌上的海棠花,却再也没有出现。

海砚还是一日又一日地憔悴下去,她在床上,望着那个空荡荡的桌子。惘然若失。叶子桓几次来看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脸色沉郁,不发一言。

终有一日,他忍不住,屏退了所有人,坐在床沿边,看着面前那个削瘦苍白得好像马上就要破碎的女子,问:“你喜欢过朕吗?”

还是一直都在悼念着那名书生?

他一直默许着她桌上的海棠花,那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可是,并不是不在乎。

现在,他想知道答案。

“喜欢,亦或者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我终究是留不住的人,陛下又何必为此挂怀?”海砚倚着枕头,淡淡道。

叶子桓哑然。

“那陛下,喜欢过臣妾吗?”海砚殷殷地看着他。她等待着他的回答,好像悬着自己的所有生命,殷切得让叶子桓都觉得不寻常。

叶子桓点头,“挚爱过。”

海砚展颜,微笑,“那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得更多。”

那天晚上,她召见了术士,向他要了一味药丸。在术士送完药后,又与安盈擦肩而过。

这是安盈第三次看到他。她知道,百里无伤已经离开了,那名术士还是那副面容,可是,眼睛的神采再也不寻。他来这里,也许真的只是探探底细,亦或者随意走动一番。匆匆来去,随意如风。

她怎么能抓得住一缕风呢?

就好像百里无伤,他怎么能握住一泓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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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海砚不听劝阻,在院子外的海棠花前站了一夜,然而视线,却遥遥地望着叶子桓的寝宫,面容恬静,眼中带笑。

第二天,她开始吐血,昏厥,饮食不进。

这样又拖了五天,海砚终于香消玉殒,那名术士证明是一个庸才,事发之后,他便在监狱里坦白了罪行,并且服药畏罪自杀了。他自己也招供:是陈冬儿为了重获君宠,故意请了他来演这场戏,还说,陈冬儿故意让他在丹药里下砒霜……

陈冬儿虽然说那个人其实是飞雅提出来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实在是百口莫辩。飞雅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傻乎乎地自己承认了。

叶子桓震怒,将陈冬儿打入了冷宫,并放话说要追究她的责任。

陈冬儿的事情,也惊动了她的叔父,此时正守卫边疆的陈大人。陈大人唯恐自己也被连坐,一面上折表忠心,一面暗自提防叶子桓的动作。

叶子桓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事情,海砚是在他面前逝世的,即便他拥有天下,也无法阻止一条生命的消亡,他看着她停止呼吸,守着他慢慢变冷,哪怕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表现出半丝不舍或者痛苦,一直恬静安然,就像他一直认识,一直喜欢的模样。

她过世后,叶子桓下令,以皇贵妃之礼厚葬。到底,不是皇后的规格。

安盈闻言暗叹:海砚其实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她早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将来。

接下来的三天,叶子桓不见外人,专心给海砚守灵,所有的大臣都被挡在了门外,据说,陛下这次真的伤透了心。甚至有传言说,陛下堪破红尘,要出家为贵妃娘娘祈福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何而来,反正,它就这样出现了,而且,愈传愈烈,而生为中流砥柱的海家,因为办丧事的缘故,并没有出面辟谣。

在叶子桓守灵的第二天,那些跪在外面求见的大臣们也纷纷散了,据说之前侍奉海砚,以及与那些炼丹的事情有关的人全部叶子桓问斩了,大家还不敢去触那个霉头。这其中,也包括了许多陈家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安盈的求见,同样遭到了太监们的阻挠,安盈并没有硬闯,而是站在门口,向灵堂里面叫了一声,“子桓。”

里面沉默,然后,便有人出来,传话道,陛下请安贵妃进去。

安盈在海砚的灵柩前见到叶子桓,与坊间传言的并不一样,他看上去丝毫不见憔悴,更没有悲痛欲绝,相反,他的神色很平静。白色的幡旗摇曳不定,映着明灭不定的蜡烛,阴风穿堂,这好像是一个属于死者的地方。没有欢乐,但同样没有哀伤。

“外面的人说,陛下很难过,因为痛失挚爱,所以无心朝政。”安盈轻轻地走过去,一面说着话。叶子桓没有看她,仍然低着头,望着脚下燃烧的冥纸。“是吗?还有什么流言?”

“传言还说,陛下因为伤心过度,可能会将陈妃娘娘处斩,继而解散后宫。”安盈继续道。

叶子桓笑了起来,很明朗的笑,哪里有半丝难过绝望的痕迹。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终于抬头望向安盈。

安盈也在此时停在了他的面前,“我什么都没想,我只知道,你是叶子桓,你可以很宠一个女人,却绝对不会为了她丧失理智。海砚病重时,陛下的种种作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无憾而已。现在,她走了,你已经无憾了,事情在她离开时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可笑世人却不知。”

“朕……其实希望她能活下来。”叶子桓淡淡道。

“是吗?”安盈笑,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洞悉而凌厉,“其实,海砚在最后关头,不是没想过求生的。是你的话,让她打消了活下去的意图。她问你,是不是喜欢过她。你的回答是——挚爱过。”

“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对?”

“有,那个时候,你已经告诉自己,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你的青眼相待结束了,你的宠爱结束了。她尚在你的面前,对你而言,却不过只是一个爱过的女人。”安盈低头,叹息。

也是这三个字,让海砚坚持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她不想活着去承受失望或者失去。

叶子桓愣了愣,却无从辩驳,只能低头浅笑,“我一直觉得她和你很像,原来并没有看错,至少,在敏锐这一点,她不逊于你。”

“那是因为,她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安盈摇头道:“我们不像,一点都不像。”

叶子桓没有再去争论这个话题,逝者已矣,这个话题,也已经没有了继续争论的必要。

安盈也住了嘴,她抬起头,看着被白色绸布盖住的棺木,索性开门见山,“其实你应该知道,那个术士,并不是陈冬儿请来的。她虽然笨了一点,但不至于那么大胆。”

“我知道。”叶子桓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陈家最近有点妄自尊大,朕可以趁机让他们收敛收敛。”

“子桓。”安盈抬眸,望着他,“其实,你知道那个术士是从何而来,对不对?”

“不太确定,也许是水云安的阴谋,也许是底下的大臣们的主意,也许……也许是你。”叶子桓看向她,平静而锐利,“安盈,我此生唯一的遗憾,是你。而这个遗憾,我也注定弥补不了了,这几天,我渐渐发觉自己已经掌控不了你的消息,所以,我不想继续冒险了。”

“你想杀了我吗?”

“也许。”叶子桓颌首。

“所以……我应该在你动手之前,先制住你,对么?”安盈俨然而笑,绝美的笑容,在这满室清烛里,显得幽暗清绝。

叶子桓怔了怔,那原本盛放了海砚遗体的棺木,突然被掀开,烛火好像被狂风扫过,在那一刻灭掉了**成,叶子桓猝然回头,还没有做出反应,那熄灭的蜡烛袅绕的青烟,却已经将他环绕其中,安盈从容地掏出手绢,将手绢捂着口鼻。

“我知道,区区一个女人,自然不能击倒你,可是,我不需要击倒你,只需要让这天下人知道,陛下你为情所困,从此无心朝政,让皇太子监掌国事。事发突然,国不能一日无君,只能先万事从权,勉为其难将小七从庙里接回来,即刻受封。”看着正勉力站稳,盯着自己的叶子桓,安盈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

叶子桓眸光冷厉,若不是周身乏力,他真的直接杀了她。

事实上,他也确实动手了。只是,他的手刚刚扬起,手腕便被半截蜡烛所撞,叶子桓猝然倒地,半跪在地上,他转过头,只看到那个从棺木里出来的银发男子,鬼魅般飘至眼前。

“静雪,没想到是你亲自来。”安盈的目光同样转向那个人,说。

静雪,纳兰静雪,轻轻点头,“我需要万无一失。”

叶子桓虽然身中迷烟,又被纳兰静雪所伤,但并没有昏厥,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半丝慌乱,他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仍然用上位者的语气,冷然问道:“为什么你会藏在这里?海砚呢?”

“海砚当然没有死。”安盈矮下身,平视着叶子桓道:“她已经被乔娜娜他们接出宫了,那粒药丸,不过是让人假死罢了。不过,你放心,等她醒来之后,一定会什么都不记得,海砚是真的死了,活下来的那个人,无论能不能痊愈,她都会有新的希望,也许,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另外一个值得去爱的人。”

“你想挟持我吗?”叶子桓愣了愣,听到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多大欣慰或者惊喜,只是恼怒。

“当然不是,陛下伤心过度,安盈只是想为陛下分忧而已。放心,陛下在这间灵堂为海贵妃守灵的时候,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陛下。”她说完这句话,人又站了起来,“陛下就安安静静当自己的太上皇吧,如果觉得寂寞,还可以与老太上皇一起作伴。”

“安盈,你恨我?”叶子冷不丁地问道:“你一直在恨着我?”

安盈失笑,“我为什么要恨你?不,子桓,我不恨你,我也不爱你,我们之间,从出现欺骗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娜娜说的对,她确实是一个冷血的人。不过,她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静雪,接下来的半个月,还请你留在这里帮我。等局势稳定后,我们再兑现之前的条件。那么……这里全部交给你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安盈回到完叶子桓的话,向纳兰静雪叮嘱了一句,终于走出灵堂,在出门的时候,她的表情立刻换成悲戚与失落,几乎是哭着出来的。

守在外面的太监宫女们看得连声叹气:陛下这次果然是伤透了心啊……连最屹立不倒的安贵妃,也不能让陛下释怀……

而灵堂里,纳兰静雪望着喘着粗气的叶子桓,亦摇头道:“爱上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一场劫难,偏偏你还不够纯粹彻底。不过,离国下一位皇帝,还是你的儿子,不是吗?”

“小七不是我的儿子。”叶子桓苦笑,“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纳兰静雪似乎也有点始料未及,“小七不是你的孩子?”

那会是谁的?安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叶子桓却不欲多说,他很快恢复了缄默,开始思考自己此时的处境:以他现在的状况,想从纳兰静雪的桎梏中逃出去,似乎很难,只能静侯时机了。

可是,就算安盈将小七接了回来,以储君生母的身份垂帘,她没有娘家背景,没有亲信没有兵权,又该如何去坐稳离国帝王的位置呢?

他等着她来求他。

~~~~~~~~~~~~~~~~~~~~~~~~~~~~~~~~~~~~~~~~~~~~~~~~~~~~~~~~~~~~~~~~~~~~~~~~~~~~~~~~~~~~~~~~~~~~~~~~~~~~叶子桓闭关,为海砚娘娘守灵的事情,很快传得人尽皆知,这期间,也有很多忠心耿耿的大臣在灵堂外求见,却都被太监挡在堂外。有几个冒死闯了进去,倒是见到了叶子桓,只是他跪在灵前,一言不发,好像真的万念俱灰了。

那些大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叶子桓身边的侍卫给赶了出去。再后来,叶子桓要出家的传言更是愈传愈烈,小七作为叶子桓唯一的子嗣,在这紧要关头,还是被接了回来,以储君身份临朝,可是,小七才不过一岁多,还得由安盈抱着,坐在帘子后面,可是安盈从来不说话,只是任由那些大臣们吵来吵去,在他们实在无法定夺的时候,她才随便请几位大臣出来,由他们投票表决。

安盈不干涉朝政,这母子新贵,看上去非常软弱可欺。这也让那些大臣们将心全部放进了肚子里,甚至觉得,这样的局面似乎也不错,比起叶子桓的专制铁腕,还是孤儿寡母比较容易对付。

就让陛下追悼那个死去的海娘娘去吧!

后宫也是鸡飞狗跳,所有没被叶子桓临幸的女子,全部遣散回家。飞雅天天啼哭,陈冬儿则天天大骂,整个离国人心惶惶。稍微有点实力之人,都蠢蠢欲动,希望能趁乱捞一点好处。

叶子桓被纳兰静雪软禁,虽然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无法出去,也是一筹莫展。

潜意识里,他甚至有点好奇,期待看看安盈的表现:她这么处心积虑,将大权拿了过去,不可能会乖乖地垂帘听政,任由别人摆布。

果不其然,在小七被接回宫的第五天,便听说陈大人那边的兵力有异向,甚至有人去说服镇北王府,希望皇族嫡系的萧遥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这些消息,雪片一样飞到了安盈的耳边,她心知肚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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