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甫少锦给他带回来了一句话,不见。
钟离渊想,这算作茧自缚吧?
议事帐中,入夜后气温更寒几分,皇甫少卿裹紧大裘袍,看着南凉的整个版图,手指掠过一处他标识出来的地方,“这里,每年能出产多少黄金。”
“是现在我们大凉出产金矿的三倍。”皇甫少逸接话道,皇甫少卿脸色满意的点头,单眉微乎其微地挑起,看来他这步走得不错,先重兵接管南凉的金矿,在重击钟离渊,现在他的军队四散,不足为惧,那边已经连夜将金矿运回大凉,国库足见丰盈起来,“一月内,我要将南凉纳入大凉版图。”他豪气的指着大凉地图与南凉地图,将它们合在一起。
商谈完毕后,皇甫少逸先皇甫少卿一步去到了单依缘的帐中,单依缘那时正在哄嘉宝好生睡觉,自己坐在床边,见他进来,“小四,有事?”
没想到皇甫少逸一进帐就跪在了她面前,“小四,你这是干什么?”单依缘失措,不明他的意图。
可理由说出来却让她哭笑不得。
“嫂嫂,小四知道你与钟离珏之间的恩怨,小四不知道能不能求嫂嫂不要插手进来,就由小四来替嫂嫂出这口恶气吧。”其实他还有私心,当然就是因为楚绿翘的关系。
“怕你不是想为我出这口恶气,多是为了他与绿翘之间的事吧。”单依缘不是不知道,前日楚绿翘过来坐,还跟她聊起他们还时常为钟离珏怄气。
“小四,嫂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只想说绿翘是个好姑娘,她与钟离珏有同门之谊,可毕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你也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就与她成天争吵不休,她现在大着肚子,要气出个好歹,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单依缘拍着嘉宝,“去吧,你皇兄也快回来了,你还不快去自己帐中,今个儿绿翘好象不怎么舒服。”话刚说完,就见他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深夜,皇甫少卿回帐,看着床上那个霸占着自己娘子的人就恨得牙痒痒,“她……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骑马惊着了,刚才才睡着。”单依缘睡得半梦半醒,听见他的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皇甫少卿按着那个小额头,“叫太医看了吗?”
“看了,开了些定惊茶,好多了。”
他脱了外袍上了床榻,从里到外将两母女搂进怀中,身上还带着寒气,单依缘将他曝露在外的手放进温暖的被子中,“外面下雪了吗?”
“恩。”他在她颈间轻嗅,“一个月后南凉就会被我的军队踏平,到时你想如何处置钟离珏。”他问得漫不经心,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浅。
“小四说钟离珏角交给他。”她一笑。
“都要做爹的人了,还这么个脾性。”皇甫少卿的声音越发沉了,头枕在她肩上,“有些累了。”
“少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放过……钟离渊好不好?”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声音越来越浅,身体也越来越轻飘,吻了吻她的肩胛,“随你吧,我准他不死,以后就幽禁在南山行宫中吧。”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还有哪不舒服?”
“没了。”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白天,他踢我。”
“是吗?这么不听话。”皇甫少逸侧听在她的肚子上,一只手托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翘翘,对不起。”
“……”
“我有时脾气不怎么好,这些年对你也不够好,我知道。”他像是在忏悔,但是更像是在罗列自己的‘罪状’,很可爱的样子,楚绿翘喜欢看他这么可怜西西的样子,“以后我们别吵架了。”
“是我要吵的吗?”
“不是,是我,是我不好,每次都是我小心眼。”皇甫少逸也不知道怎么说,说真的,他还真没认认真真的去哄过她,就是要娶她,都是直接到御书房请求赐婚,甚至两人成亲前都没过多的交流,就这么硬生生的娶了她。
“以后真不会了。”他保证,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翘翘,我喜欢你。”甚至是爱上了。
晓风,残月。
“怎么跑到这来了?”
“……”
身后传来一阵香味浓重的酒味,回头去果然是他站在自己身后,顾夕颜星辰般的大眼睛看着他,“我想回家。”
皇甫承刚在帐中跟皇甫熙喝了些酒,那小子是醉倒了,他半醉,就出帐来走走,没想到远远就看见她站在山坡上,出神的看着远方。
“这里不好吗?嘉宝是不是对你不好。”
她连忙摆手,皇甫嘉宝对她很好,她和她们都成了好伙伴,可是就是想家,虽然她隐约知道自己的家已经没有了,“父亲,母亲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本殿下已经命人找到了他们的尸体,然后埋葬了。”皇甫承沉静地道出一贯的语气,冰冷严肃。
没想到下刻,她的眼泪就像玉珠落盘般滴落下来,一点都不含糊,皇甫承看着那些东西,心中忽然于心不忍,又轻声说道:“没了家,还能去哪里呢,你是本殿下的救命恩人,我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就呆在嘉宝身边,做个女官,不好吗?”
顾夕颜低下眼敛,觉得自己此刻好象被完全束缚了,没了自由一样,虽然那声音是那么鼓惑,可心还是不听使唤的在挣扎,“我不喜欢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