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依缘又咳了一声,仔细的听着他话,轻唤了一声,“少卿。”
“恩?”
“我不想死。”她的声音徒然变得哽咽,眼中积蓄着水汽,他摸上去,果然一手湿润,“我们都不要死,我们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我们要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我们还要做爷爷奶奶。”
“恩。”他侧侧身,裹紧她,替她挡住洞口吹进来的风雪,其实他们娶妻生子他没多大兴趣,倒是怀中人能这样跟他说话,他倒觉得是彻底原谅他了吧。
“我们不会死,我向你保证,我们都不会死。”他保证,“现在你给我赶快好起来。”
“恩。”单依缘测扯过他的身子,压低看着自己的眼睛,泪水清晰可见,“少卿不要那么早退位给承儿。”
“恩?”皇甫少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做你的皇后,我还没做过皇后,怎么能一下子就做太后呢?”她就像个孩子般,在讨要自己的东西。
“缘儿,那东西一直是你的。”他将她的手按自己自己心上,“这里也是你的,从来都只是你的。”
“抓紧了。”
“恩。”
“少卿我们能爬上去吗?”
皇甫少卿心里也没有底,他清俊的眉目皱成一个峰峦,“抓紧了,我们就上去。”他停止了向上攀登的动作,对单依缘说,“缘儿,遮住我的眼睛。”
“为什么?”下面可万丈悬崖,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我……怕高。”
她闷声在后颈上笑出了声,“我怎么忘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元帝恐高。”
“你还笑是不是,在笑我就松手,我们去黄泉路上做一对鸳鸯。”
“不要,不要,我还没做皇后呢。”
“那就给抓紧了。”
冰冷而纤柔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她成了他的眼睛,指挥着他一步步朝着崖上爬上去,看着他的手因为峭壁上的岩石而割出来的血痕,她心里涩涩的,可更多的是昔日的那些温暖慢慢汇流到心中,“少卿,如果是其他女人你会这么做吗?”
“她们都不是你。”皇甫少卿想都没多想就回答了她,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这是吃醋了吗?
“少卿,你和梅小姐成亲的时候。”她自顾自的说,“其实我想的是,用剑劈死你们两个奸夫奸妇!”她很认真的说,皇甫少卿哼哼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有那胆子?”平时就是看见王府后厨杀只鸡都躲得远远的。
“真的!”她道,“可是真正看见你牵着她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身体里好象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最基本的怨恨好象都没有了,“少卿,你有想过当时告诉我吗?”
“没有。”他也不在隐瞒什么,当时他确实没想过要告诉她,只想将她留在宁心湖,等一年后收服了梅希昆就去接他们娘三回家,可是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会怎样的,结果一个谎话一个伤害,苦了整整十年。
“少卿,为什么梅小姐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她黯淡下了眸子,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对她不是没有情的,对不对。”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皇甫少卿叹了一声,抓紧崖边,最后一步就能上去了,但也累得气喘吁吁,“是她和她哥部下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不要的。”他并没有向外界传的那样对她,冷漠冷血,知道她怀孕后,她曾经很害怕,但他也时常去看她,让她好好修养身体,他还答应梅希兰等日后孩子出生了,还是会封个王,就当他欠她的。
可那晚,得知梅希昆要被斩首的消息,她小产,其实便有了很多奇怪的传言。
单依缘震惊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我知道玲儿也不是你的孩子。”
“谁告诉你的。”
“不告诉你。”
下刻,他早已攀上悬崖,与她一起滚到平坦的山道上,他靠在石壁上,指着她,“我自有办法让你说。”
南凉,王宫。
“王上,皇甫少锦派人送了样东西来。”
钟离珏握杯的手一松,玉杯应声破裂,“是什么?”
“王上还是不要看了。”
“到底是什么?”他很急,就像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大凉的军队在步步逼近,而他却还是得不到一点和谈的契机。
太监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呈上,打开后,钟离珏痛苦的撇过眼神,太监往里一瞧,原来是一块切割整齐的人皮,不大却依稀能看清人皮上的图案,一朵被血染红的牡丹花,那是南凉王族的标志,王族男子在一出生就被会在后肩胛上烙下一朵牡丹花。
当今南两王族也就钟离渊钟离珏两人有如此标记的,这是在警告这个煎熬的人,他的下场也会是如此。
皇甫少锦平时在大凉皇朝,素闻是个骁勇善战之人,为人也是谦和有礼,比起皇甫少逸的张扬跋扈更得人心,可他忘了皇甫少卿一手栽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嗜血冷酷。
“王爷,已经找了六天了。”侍卫一身都已经结冰,皇甫少锦眼中阴骛,看着河水,他真是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就是六十天也得继续找下去,上游找不到,就去下游找,下游找不到就给我沿着支流一直找下去!”
“王爷!找不得了,昨个儿又冲走了两个。”
皇甫少锦双眼泛红,声音暗哑得不行,“就是全冲走,也得给我找,尸体也行。”他已经让步,也不在抱着什么希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