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巾帼英雄啊!不过是个野孩子罢了!她要是有冰莲的万分之一,也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这么失礼了。”
就算不抬头白羽也能想像赵夫人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赵夫人的心里,她是永远比不上她那个亲生女儿赵冰莲的。不过气归气,白羽却又不得不承认冰莲的优秀。
这位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不仅长相端庄秀丽,宛如月宫仙子,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要说赵夫人偏心,便是这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她比不上姐姐之万一。
好在白羽自小便没有和姐姐一争高下的心,平日里倒也不甚介意那些拿她和姐姐比较的言词。野孩子便野孩子了,对于她来说,扮成男儿骑马射箭的日子也不差,比起成天在家练习字画,她更喜欢跟着师兄到处瞎跑。可是今日突然听到赵夫人在太子殿上面前如此说她,心里竟有些难受起来。
赵夫人的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只当赵夫人是把她当孩子说笑,哪里能顾忌到她此刻的感受。正憋屈着,忽见眼前一恍,一只指节修长,母指戴着玉板指的男人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耳边只听那温和之音再次响起:“别跪着了,起来吧!二小姐!”
白羽紧张地看着那只手,一时不知所措,还是愣愣地跪在那里,倒使得伸着手的太子一阵尴尬。
“太子殿下既然饶了你,还不快起来。”赵丰及时出言,白羽这才赶紧起身,正想躲到父亲身后去,不想那太子又问:“二小姐今年多大了?”
“过……过了下个月就十四了。”
“哦!”太子似乎点了点头,目光流转,停留在她身上衣服的破洞处。“你刚才去干什么了。为何衣服破成这样,还沾了血迹?”
白羽吞淹了口口水,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一旁的赵夫人又道:“哎呀,真是丢死人了。这孩子亲娘死得早,又不服管教。我家老爷实在无奈才把她送到神箭山庄封万里那里拜师学艺,只图有个人能约束约束她。哪知那封万里只道她是个男孩,便拿教男孩子那套教她,弄得她现在越来越野,整天不着家,总在外面和人打架斗狠。唉,真是气死我了!”
真不知气死人的是谁!
白羽只恨不能吃个熊心豹子胆,来跟赵夫人争辩。可偏偏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那一刻,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好了,哪有你这做娘的这样说自家的孩子。冰菱虽然顽皮些,却也没你说得这般不堪。”赵丰查觉女儿的尴尬,急忙出来解围
赵夫人见赵丰不悦之色,只得干笑一声说:“太子殿下见笑了,我家老爷就是这般溺爱孩子,我这做娘说两句,他便要不满,反到是说我的不是了。”
太子微微一笑,也不接她的话,而是走到白羽的面前说:“二小姐竟是封神箭的高足,定是箭术超群了。”
白羽心下一暖,偷偷地抬眼望去,却不料迎上的是一泓如墨深潭。虽然早就听闻过太子慕容非丰神俊朗,凤表龙姿,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却依然在初见的那一霎那惊为天人。
“我……我……”白羽发现自己的嘴突然笨了,连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好。
“呵呵!不是我赵丰夸自己的女儿,我家冰菱虽然年幼,但尽得封神箭的真传,百步穿杨的箭术在这射龙镇上是有名的。”
“真的?”慕容非的眼中一闪,露出惊喜之色。
“微臣不敢欺瞒殿下。”
“那孤倒想见识一下。不知二小姐可否为孤一展才技?”
慕容非那一脸期盼之色,如何能叫白羽拒绝,只得猛是点头。心中却又充满着不安,朝父亲望去。赵丰回以鼓励的眼神,终于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这时,赵夫人的面色有些难看了,对于冰菱居然能引起慕容非的兴趣,她从心底里感到不痛快,于是说:“殿下,观箭不必急在一时。臣妇已在正厅凤喜阁里备了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不如先等用了酒宴后再观箭不迟。再说,冰菱这一身破衣也得让她去换一换啊!在殿下面前像个破落户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赵家不知礼数。”
赵夫人的这句话说得在情在理,慕容非也只得暂时收起猎奇之心,说:“还是赵夫人想得周到。”
于是,慕容非在一众人等的护卫下向正厅走去,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朝还伫在原地发呆的白羽若有所思地一笑,然后再次离去。
那一笑,如寒雪逢春,霜冻遇阳,令白羽的心如沐甘露,雀跃不已。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这一生再没有比这笑更令她心动的东西了。贴身侍婢彩翠唤了她数声,她竟置若罔闻,傻愣在那里,只沉浸在那温柔笑容中。
“二小姐,你是不是中邪了?”彩翠终于忍无可忍地推了她一下,才把她从幻想中扯了回来。
“呃?我中邪了吗?”
“唉!奴婢都叫了你四五声了,你好像没听到似的。”
“是吗?”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想东西嘛。”
“现在想明白了吗?你要是再不快去换衣服,就赶不上酒宴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她像是有了足够的动力,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冲自己的闺房而去。
从五岁开始,就习惯以男装示人的她,第一次有了对罗裙的兴趣。闺房中仅有几件女儿装,让她全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试穿。早已束之高阁的胭脂水粉又被找了出来,可是面对着铜镜,她竟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涂沫这些玩意。
“彩翠,你帮我上妆吧!”
然而彩翠面有难色地盯着她,既不接过胭脂替她上妆,又不替她梳头。
“怎么了?”
“二小姐,你不会也看上了太子殿下吧?”
“呃!”被她说中了心事,白羽的脸刷地红了,嘟着嘴,从镜子里盯着她不满地咕哝,“你胡说什么啊!”
“如果是奴婢胡说,奴婢甘愿受罚。只是万一二小姐真有什么,奴婢希望二小姐千万断了这念头。”
白羽转首,看着身后的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二小姐难道也想去和大小姐争夺太子妃之位?”
这句话犹如腊月冰水灌顶,将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朵原本捏在手上的粉色头花不经意地掉落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