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继续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火光后的男人终于发话了：“去把湿的衣服脱了吧，否则会得伤寒。”

白羽的脸不自觉地红了，固执地说：“不用，我没事。”

午夜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继续拿着一根棍子捅着火堆，让火可以烧得更旺些。等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棍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再不去脱，就我来帮你脱！”

“你……”白羽又惊又羞地瞪着她，可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不像是只是说说的样子，而是真的会做出帮她脱衣的疯狂举动。在这样只有她与他两个人的屋子里，与这个男人对抗显然是件不太明智的事。为了不至于更尴尬的事发生，她不得不暂时向他低头。“那……你转过身去！”

午夜并没有听从她的要求，依然维持着现有的姿势。无奈，她只得跑到屋后黑暗处，将里面完全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而将他给她的那件外衣紧紧地裹在身上。整个过程中，她很担心屋内的男人会出来对她不轨，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等她穿好后，总算是呼出一口气。

再次进屋后，她一边将湿衣放在火堆边烤干，一边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你认为我是谁？”

“一个真正的外国使节可不会干出劫持皇后的事！”

“呵呵！我可没有劫持你！”

“那你带我到这里干吗？”

“我说了，如果你想留住狼牙项链便用你自己来交换。”

“交换？我可没有答应过你。”

“那皇后娘娘现在便可交出狼牙项链，自己回去。在下绝不阻拦。”

白羽紧张地又摸了下颈上之物，有些泄气地说：“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做我的奴隶！”他若无其事地说，“那作为主人的我，允许你继续戴着这圣物。”

“你……”白羽气得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可一想到在这荒郊野外自己孤身一人实在太过危险，而且这个男人肯不肯就这样放她走也说不准，所以不得已又坐了回来。“我是紫英的皇后，不可能做任何人的奴隶。即便是我答应了，皇上和紫英的百姓也不会答应。贵使还是不要再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

“一口一个皇后，呵呵！你真觉得自己是皇后吗？”他挑衅地瞅她，嘴角尽是讥讽之色。

白羽哑然，确实如今的自己哪里还像一个皇后。再说，她的心里又何曾愿意当这个皇后。良久，她吐了口气说：“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皇后。我也不想当，可是命运把我到了那个位子，我没有办法抗拒，也抗拒不了。我很想做一个普通人，很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可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失声痛哭。

午夜没有接话，但挑衅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各自想着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午夜突然说：“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还要嫁给皇帝？不是贪慕虚荣，想当皇后又是为了什么？”

“皇帝说要娶你，你能拒绝吗？即使你想拒绝，你的家族能拒绝吗？不！你什么都不懂！”

“你可以拒绝的，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他的语气就像是质问她一般，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个这样质问她的人，可以他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权利来质问她呢！白羽抬眼恨恨地看着他，突然就是满腹的委屈，要是不反击一下，她会被憋屈死。

“你在万凰宫偷听别人说话那天，难道没有听到我一直在拒绝皇帝，甚至拒绝了四年！”

“是吗？我可没有听见！相反我听见的是……”

“够了！”白羽起身，“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你根本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错了，我是你的主人！”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主人！”白羽实在忍无可忍，转身就走。即使外面再黑，野兽再多，她一个人再不安全，她也不愿意和这个神经病待在一起了。

可是才走到门口，便被他的刀截住了。“背叛你的主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他威胁着她。每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一样。火光下，他的脸依然是毫无表情的，可是那双如墨的眼却凌厉狠辣，让人不敢直视。

白羽不由地往后退去，霎那间她的脑海中响起另一个久远的声音：“如果你再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她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午夜的话，而想起赫连夜曾经的警告？为什么这个人在今夜已经让她有三次想起了赫连夜？莫非真的是到了自己要还债的时候吗？突然她的视线模糊了，眼前拿着刀的人影怎么看怎么就像来讨债的赫连夜。

“你杀了我吧！”她颓废地说着。背叛了他，就意味着死亡！而自己在嫁给慕容非的那一天，便背叛了他！

刚才还狠厉的男人愣住了，手中的刀开始迟疑。

白羽吸着鼻子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面无惧色：“你要想杀我就杀吧！”

“我只要狼牙项链！”

“你杀了我，不就可以从我身上拿走了！”

“为什么你宁愿自己死，也不肯将项链交给我？”

“因为给你项链，亦是一种背叛！你懂吗？”

这一夜午夜再也没说一句话，他没有杀她，也没有抢走狼牙项链，而是默默地守了她一夜。

次日凌晨，白羽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他依旧是昨晚上的姿势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动都未动过似的。

“你走吧！”他突然说，“只是别再回那个皇宫，有人容不下你。”

对于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白羽有些不敢相信。但看这情形，他似乎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似的。“我也不想回去，可是我的女儿还在那里。所以……”

午夜的眼角了一下，转头看着她。“你女儿多大了？”

“四岁了！”

“叫什么？”

“忘忧！”

他的眼角又动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