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殿院子里石桌边的三人霎时都瞪大了眼，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绮兰的下文。

“你为何怀疑他？”白羽小声地问。

绮兰吸了吸鼻子，用绢子轻轻地拭了拭泪，接着说：“夫人有所不知，当时依兰死了，我伤心透了。我和依兰从小相依为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她死后，我整个人都像是挎了似的。要不是在整理依兰房间时意外发现了一样东西，我可能也会相信她是因为受了拒绝而一时想不开自尽。”

“你发现了什么东西？”白羽感觉心中一紧。

“一串菩提佛珠。”

“菩提佛珠？这有什么含义吗？”

“这串佛珠绝不是依兰的，我可以肯定。”

“那这串佛珠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便问了住在依兰隔壁的朵儿，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串佛珠。朵儿看了后也说没有见过。”说到这里她朝朵儿望了一眼。朵儿点了点头，向白羽示意她说的是实情。

“那后来呢？”白羽又问。

“后来，我暗中问了朝阳殿里所有的奴婢和下人，居然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串佛珠的来历与归属。我心里便觉得特别奇怪。如果说这佛珠就是依兰自己的，那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自从爹娘过世后，依兰与我几乎无话不说，她实在没有理由藏着一串佛珠而不告诉我。这个迷团一直困饶我好久，直到有一天……”

她突然停了下来，又紧张地朝凤吟殿的大门外望去。

“有一天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吗？”

“是的，夫人。有一天晚上，王府里突然来了几名刺客行刺王爷，宇文将军领着众侍卫将刺客击退，但因刺客武功很高，很多人都受了伤。王爷命我们协助姬公子替受伤的侍卫们包扎疗伤。当时，我正好是被姬公子安排给宇文将军包扎伤口。却不想看到他的左手腕上居然戴了一串与我在依兰房内发现的佛珠一模一样的佛珠。”

“你确定那是一模一样的佛珠？”

“绝对是的，夫人。因为依兰死后，我便发誓一定要找出她的死因。可那时替依兰验尸的仵作说她是自己上吊死的，而王府里所有人便都这么认为了。这一串奇怪的佛珠成了我唯一的线索。我觉得它出现在依兰的房里绝不会是一个偶然，它极有可能是杀害依兰的凶手留下的。不搞清楚它的来历，我便不会相信我姐姐是自尽的。所以我几乎日夜将这佛珠藏在身上，一有空便拿出来看看。它的形状质地便是化作灰了我也能认得，绝对不可能认错。”

见她说得这么肯定，白羽“嗯”了一声说：“所以你便怀疑此事与宇文青有关。”

“一开始我只是好奇，为何宇文将军身上会戴着这串佛珠，于是借着替他包扎左臂方便的借口，替他除下了这串佛珠，又夸他这串佛珠特有灵气。”

“宇文青是什么反应？”

“他很淡定，几乎没什么反应，也不接我的茬。我见他这个样子，就不得不又进一步试探，问他这佛珠是从哪个庙里求来的，我也想去求一串。这一下，他看了我一眼，说这是祖传的！”

“祖传的？那不等于承认这佛珠除了他不可能来自别处。”白羽吃惊地说。

“是的！”绮兰痛苦地咬了咬牙说，“夫人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当时，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很想问问他，依兰死的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去了她的房间？可是我究竟是不敢问，因为如果真的是他杀了依兰，就算是被我知道了又如何，他也不过再多杀一个人而已。”

绮兰整个人缩在一起轻声地抽泣。白羽拍拍她的肩，安慰地说：“绮兰，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珠珠这时皱着眉说：“不对啊！如果宇文将军是杀依兰的人，那他有什么动机啊？依兰不过是仰慕他，又没对他做出不好的事。他就算不愿意娶她为妻，也没必要杀她啊！”

“珠珠说得不错，如果仅以这串佛珠便断定宇文青杀人似乎不足以成立。即使告到王爷那里，也是不会定他的罪的。”白羽说。

绮兰拭着泪抬起头，看看白羽又看看珠珠，欲言又止，最后把目光定到了朵儿的身上。

“朵儿，还是你来说吧！”

白羽愣了，不明白绮兰怎么在这个关头又把皮球踢给了朵儿。朵儿又在这其中能知道些什么呢？

对于绮兰的要求，朵儿显然一脸得不情愿，可是面对着白羽和珠珠怀疑的目光，她又不得不说。

“其实……其实……”朵儿结结巴巴地开说，“依兰死之前的那晚，我……我亲眼看到宇文将军有进了她的房间。”

“你亲眼看到了？”白羽和珠珠同时惊呼。

“是的！”朵儿再次确认，“那晚，我在半夜起身出恭，经过依兰的房间时，看到她的窗户上印着两个人影，一个是依兰，一个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心想着，依兰这小妮子也太大胆了，居然把男人带到朝阳殿里，还带进她的房间。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依照王府的规矩，两个人谁也休想活着出去。”

“那后来呢？”

“我和依兰素来交好，自然是不想她出事，所以也没有声张，而是顾自去了茅房。等我从茅房里出来，再次经过依兰的房间时，突然好奇心起，就想着看看依兰房里的男人会是谁。照理说，深夜相会的男人定是情人无疑，可那时，依兰刚被宇文将军拒绝了，心情又不好，似乎不可能这么快就又有其他人。于是，我对那男人的身份特别好奇，正打算悄悄地上窗户那儿偷看，不想依兰房间里的蜡烛突然灭了。我吓得不得不立即藏身于一颗树后，幸亏里面的人没有发现。这时我就听到房门‘吱吖’一声开了，宇文将军从依兰的房里走了出来。”

“既然是深夜，那光线肯定不好，而且你又说依兰房里的蜡烛也灭了，你真能确定你看到的男人是宇文青？”

“老实说那天的光线确实很暗，我也着实看不清那男人的面容，但是有一样东西我应该是不会认错。”

“什么东西？”

“宇文将军的配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