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萧兄看不起我给你倒的酒？”江澧一只手驾着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拿了酒，准备往嘴里送。

萧梁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他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只是想，一会儿总有一个人要清醒着，把你给带回去。”

江澧轻笑，不再理会。

萧梁打量着对面的他，双眼通红，似乎有泪光在眼中闪烁，活像脚下湍湍流水上的点点星火。只感动了山河，却引不来渡船人的关怀。这一汪深情只叫看客恼火了自己。

萧梁把酒一饮而尽，酒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沉厚的一声。这一声却叫不醒江澧的心。

“嚯，火气怎么这么大？”

萧梁面容上没有笑意，沉默的看着他，像是一个看客。

“得了，知道你不想说话。那就看着我喝酒吧。”

萧梁一言不发，只看他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嘴里送。他看的恼火，便把目光挪到了江上。这条江叫做雁水，秋季的时候大雁南飞，也预示着游子的归来。如今，远山与江水的边界倒模糊不清了起来。

“这景色真美。”

江澧的目光盯着远方，萧梁看的好笑，也不知道他在看远山还是夜幕。一片漆黑，不过是层次略有分别罢了。

“嗯，很美。”萧梁附和道。

“比姀儿还美。”

“没有她美。”

听到这样的回答，江澧突然笑了出来，笑过后说：“你心里怕是没有别人了吧！”语调里头还有几分心酸。

萧梁也笑了，回答他：“装不下了。像你手里的酒杯一样，只能装一杯酒，再多就要满出来了。”

江澧凝视着手里的酒杯，满满的一杯，酒水通透，半分的渔火落在里头。江澧看了良久，然后仰头喝掉了它。

爽朗的笑声从萧梁嘴里发出。这笑声太过直率，戳到江澧心窝里的苦涩，使得江澧也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声连绵不断，被水波碾碎，沉入水底。

霎时，天空中生起金灿灿的烟火。烟火的气息是暖的，暖的人心里都亮堂里来。即使，不过一瞬间。

“我们该走了。”

“走？那就走吧。”

萧梁结了帐，一只手扶着摇摇欲坠的江澧，一只手接过小儿找零的碎银。然后加快了脚步，往桥上走去。

第一束烟火舒展开的时候，万俟逸珂三人已经站在桥上了。苏姀的双眼来回的在人群里穿梭，却迟迟不见萧梁那两人的身影。

“或许正在往这儿赶吧。”江若影见她不安的等着，过去安慰了她。

苏姀点点头，终于安下心来欣赏烟火。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烟火一束接着一束，一朵连着一朵，绚烂的色彩在以夜为底色的画卷上曼丽舒展。

身旁一阵不易察觉的哄乱，江若影一转头便看到了萧梁驾着喝醉了酒的江澧走来。

江若影见此连忙迎上来，嘴里还说着：“怎么醉成这样？”

江澧笑着看着江若影，借着酒意说了句：“我没事儿！”然后便摇摇晃晃的向正在栏杆上趴着的苏姀走去。

苏姀看的入迷，便没有意识到。直到江澧跑到她身边，苏姀嗅到一股子酒气，蹙眉扭了过去，发现竟然是江澧。

“澧哥哥？你怎么醉成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