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未曾想到父亲会生如此大的气，连往日最喜爱的白玉茶具也打碎了。乃知事态之严重，于是连忙下跪道歉：“妤儿知错了！未曾想过此事竟如此要紧。还望父亲大人息怒。”说罢便淌下两行清泪，低低的啜泣着。

“现在说这些悔疚的话还有何用？真是不知轻重！”

江若影见此起身，说道：“苏大人息怒，为姀儿赶制出一件华服才是当务之急啊。”

“江小姐说的好生轻巧……”苏妤擦了擦眼泪，抢在苏燮开口回应之前答到：“绣娘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最早也得初六才能到。只剩不过十天，如何才能赶制出一件华服呢？”

“那依苏小姐所言，姀儿的华服就这样算了吗？”江若影斜睨了她一眼，苏妤顿时噤了声。

苏燮心中虽对苏妤的行为处事有不满，但被一个后辈代替自己教训自己的女儿，心里总会不满，但至少没有摆在明面儿。他问：“那江小姐有什么办法？”

“苏大人，华服制衣十分严谨，从打版、剪裁、拼接，直至后续的刺绣。若十余名绣娘加紧赶制也需至少一月。所以，做一件新的华服十日是断然不够的。我想知道，姀儿是否有旧的华服？”

苏姀回答道：“年前祖母寿诞，制过一件。不过颜色过于艳丽，我不喜欢。”

“可眼下也别不他法了，不是？”江若影面上担心，只得如此劝她：“不喜欢也要忍一忍，把盛典过去了再说。华服翻新半月即可。如若绣娘加紧赶制，十日倒也未尝不可。”

苏燮点点头，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了……”

“不如，我随姀儿去取华服？正好我府上绣娘今年未曾歇息，早些开工总是稳妥一点。何况……”江若影看了一眼脚边的苏妤，心中不悦：“我也怕此事被有心之人耽误，那便真的难以赶上了。”

“你！”苏妤怒目而视，却碍于苏燮的威严不敢开口。而一旁安静的苏姀却未料得江若影会因自己而如此直接的表明对苏妤的态度。虽心生感激，却也暗暗担忧父亲会因此而降低了对江若影的好感，也平白无故为姐姐树了敌。于是连忙出声阻止：“多谢姐姐好好意，但恕我难能从命。旧制的华服还需除灰、晾晒，将这些都交于姐姐我实在难为情。”江若影未曾想到苏姀会拒绝自己的好意，刚欲开口就看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当下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了。我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再晚一些天便要变凉了……”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

苏姀此时才意识到门外已变了景象。夕阳余晖洋洋洒洒，浮于雪上，却没有半点儿暖意。

“姀儿，去送送江小姐。”

“好。”

出了偏厅，在回无棱阁的路上，苏姀开口：“我方才拒绝了姐姐的美意，还望姐姐不要在意。”

江若影轻松笑了笑，摇了摇头：“怎会？是我自己大意了，未曾想到你的立场。”

“不是如此。”苏姀明眸流转，复又垂向地面：“我……只是害怕姐姐因我而树敌。”

江若影看到不远处等候的茗寒，她身后是无棱阁的院子。江若影笑着说：“傻妹妹，我第一次来苏府时，选择了和在一旁读诗的你玩，而不是领着一群人踢键儿的苏妤。那时，我便已经树敌了。”

苏姀听到这里忽然抬头，一下便瞥见了和她初见时的院子，忽然就笑了：“是啊，你一直都选择站在我身后。比起苏妤，你更像是我的姐姐……”

夕阳余晖洋洋洒洒，浮于雪上，苏姀看着，觉得暖意直达心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