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势不算严重,留院观察三天,挂了三天的消炎药之后剩下的也就是静养和按时换药了。
上午,我坐在床边上等洛川去办理出院手续,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先住到洛川那边。
交往以来,我还真的很少去洛川那里,基本上都是他留宿在我这,想来便来,要走便走。突然间要住在他那,而且从伤势来看最起码也要住个十天半月的,我真的要去吗?可是,爸妈还不知道,我突然回去还不得把老爸老妈吓出病来。还有姚淼家,她和父母在一起,我去也不方便,于丽丽就更不用想了,我可不去当灯泡。
眼前看来,住到洛川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的心里却总有点说不出的不甘愿。
门咣的一声被推开,我定睛一看,愣住了,竟然是老妈!
老妈还穿着桃粉色的居家服,甚至头发都只是很随意的束在脑后,脸上脂粉未施,一看见我,她的眼圈就红了。
“妈,你怎么来啦。”我一惊,忙从床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背上的疼痛,迎了上去。
我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身上的伤口看不出来,只有脖子上的纱布份外明显。
老妈微抬着头目光集中到了我颈间的伤口上,没说一句话,眼泪就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到纱布问道:“你说你咋就老遇到事儿呢。还疼不?都伤在哪了?”说话间,她的两只手就开始在我身上摩挲起来。
怕她碰到伤口,我连忙往旁边一闪,让开了她的触碰,“妈没事,就是点皮外伤。刚好我同学搁这医院,所以就留下多养了两天。要不医院床位那么紧张人家早把我这种小问题的踢出去了。”想了下,我将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臂来。
层层叠叠的裹着,老妈也看不出我到底严不严重,不过见我特意动手指给她演示完,她也暂时放心下来。
这时我才倒出空来问她:“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爸呢?都知道了?”
听我这么问,老妈也想起来了,嗔怒的瞪了我一眼道:“你还问,出这么大的事咋都不知道跟家里说呢?你这主意也太大啦。要不是生子在网上看到了啥视频的给我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你爸出差了,我先没告诉他,走一会跟妈回家,说啥也得把淌出去的血给你补回来。”
闻言我一皱眉,哪里来的视频?事发突然,天又黑,当时情况那么乱,怎么会有人有心思拍视频呢?再说了,就算拍了,也没道理很容易就看出来是我吧。
知道老妈那是心疼我,我忙用好的那只手拽着老妈的胳膊摇了摇,嬉皮笑脸的道:“妈,人家不说不就是怕你瞎担心嘛,听着好像是个挺大的事儿,可实际上那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我都合计这一会出院就上班了。唉,对了,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生子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一早晨给我来电话,说看见网上有个视频,上头演的是你叫人给劫了住在军区总院里,我一急,挂上电话就过来了,跟人一打听,这不就找着你了嘛。”
我心中的疑问更大了,眉头结成个大疙瘩,不过,这事问老妈也没用,回头我还得打电话直接问乔生。
老妈来了,我的问题解决了。老妈出马,洛川退散,我当然毫无疑问的跟着老妈回去喽。
开车将我们娘俩送到家之后,洛川就去上班了。
翻出电话本,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电话就给乔生打了过去。
原来乔生也是无意中看到一个关于“劫匪凶残,抢劫又伤人,女主持人不幸受害”的视频,发现那里头的人竟然是我,惊得他赶忙给老妈打电话,现在,他都到机场准备马上飞回来了。
挂断电话,我满是疑惑的打开电脑去找那段视频,说实话,视频除了名头耸动一点之外,内容并不多,主要是一些采访,我的镜头很少,只到我身上血呼啦的爬在病床上为止。里头关于我被劫的地点还有我的工作单位都说了,不熟悉的人也许不知道是谁,但认识我的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怒!谁是女主持人了?这分明就是为了吸引人眼球而刻意加上去的嘛。而且,我的面容清晰,我家地址清楚,这简直就是泄露我的隐私啊。
立刻给姚淼拨了电话,“喂,姚淼,那天你采访的带子是怎么处理的?怎么在网上出来了一个关于我被打劫的视频呢?”
姚淼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挂断电话没一会就又播了过来,“小楠,你别急,我刚才看了,那视频肯定是从母带上截下来的。之前剪片子的时候只用一点,报成一则简讯。我知道是谁干的,那小子,我饶不了他。”
姚淼也气的不轻,通过她的话,我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的那那个愣头青。他一实习生,在台里我虽然也不算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叫他卷铺盖卷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不过那也只是泄愤罢了,事情已经发生,我家里也知道了,其实,我倒不认为会有什么其他影响。
在家修养了一周,每天老妈变着法的给我进补,吃得我几乎要得食物恐惧症,看见食物就想吐。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我怀着重获新生一样的心情回单位消假。正常上班,这样老妈也就没理由再留我住下了。
就这样,我手里拎着两大包老妈给我备下的各种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钥匙是从老妈那拿的备用钥匙,我自己那串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其实本来老妈的意思是叫洛川亲自接送的,可这家伙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看起来形容憔悴,一向乌亮幽深的双眸都不复曾经的神采,我又哪里忍心叫他多折腾呢?每每他抽时间过来,我也总是急着赶他回去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打开大门,我便有种家里有人的感觉。
站在玄关处四下打量,沙发、茶几、电视、小书架、厨房和餐厅,到处一目了然,似乎都没什么变动,除了窗户,印象里我那天出门时是关的好好的啊。也许是我记错了吧。惊吓过度,我现在有点疑神疑鬼了都。
揉揉额角,我将东西放在鞋柜上然后准备换鞋进屋。一低头,我在脚下的白色脚垫上发现了两枚很明显的脚印。鞋印很大,应该是男人的,可是会在我这里出入的男人只有洛川一个,他一向是个很整洁的人,工作地点基本也都是在室内,出门就上车,怎么会踩的满脚泥呢?更何况,这脚垫是我新换的。
突然,我感觉从后脊梁泛起一阵凉意,刚才进门是那种家里有人的感觉愈发的明显起来。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故作镇定的掏出电话嘟囔着道:“真是的,怎么又来电话啊。”
然后假装接听,“喂,啊,我刚进门。什么?现在就要?那行,我这就给你送过去。”一边说,一边退出门去。
关上大门,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冲向电梯在按钮上死命的点,点,点,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电梯到的快些。
一直到我走出楼门,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快步走到保安室,我对他们说怀疑我家里有陌生人闯入,于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着我又坐电梯回到家里。
再次打开大门,刚才的那种感觉还在,我不敢进去,拜托他们两个先进去帮我四处看看。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洗手间没人,书房里也没人,可当他们走进卧室的时候,里边很快就传来的打斗和惨叫声。
扑通一声,两个抱做一团的人从门里扑出来,其中一个中年人的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与其中一个保安滚成一团,正在夺那把刀。
我吓得几乎要瘫坐在地上,直觉告诉我,那个中年人就是之前的劫匪。
手捂住胸口我强自镇定,抖着手摸出电话,我快速拨打了110。然后我又想拨物业中心的电话,可是,新手机里边没有号码,我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跌跌撞撞的跑向电梯,希望能快点找人来。
冲出电梯,我就开始大声呼救。一边叫,一边死命朝保安室跑。时间仿佛又倒流回那个惊魂的夜晚。我嘬着泪奔跑,呼救。
老天保佑,这次警察总算没再一次扮演“迟来大师”,四个警察和五六个保安汇合一处,留下两个在一楼门口守着,省下的一起上楼去准备抓人。
我觉得在刚才的剧烈奔跑之后,我的胸中每呼吸一下都火辣辣的疼,还有后背,湿乎乎的热流,不用看,刀口又开了。
想起楼上的保安可能受伤了,我又赶忙拨了10,十分钟后,我又一次坐进救护车被送进军区总院。直到我上车离开,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还没被捉到,也不知道楼上的情况到底如何。
冰冷的剪刀贴着脊背轻轻划过,衣服再次被剪开,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帮我先简单处理着伤口。
厚厚的棉花纱布放到伤口上用力按住,疼,非常疼。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给袁帅拨了电话,“喂,袁帅,不忙的话就来门口欢迎我吧,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