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妹妹,你这些都是怎么想起来的呢?倒是挺新奇。”半天没有出声的燕妃,蓦地冒出这句。
我抿嘴笑着,“这些都是奴婢听别人说的,我哪能想出来。”话虽是实话,但是心里还是莫名的不安,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我不是原版那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这些麻烦的女人。一不留神了万一给她们看出来个一二,一个冒充罪妃的罪名可够我死许多次了。
“这么说来,是我们多心了?”燕妃笑着捧起一杯茶,在唇边轻轻泯着,茶杯木质的,上面还刻着篆工及其精致的花纹。
“姐姐的杯儿好精致啊!”柳菲絮两眼放光,丝毫不掩心中的羡慕之色。
“可不是嘛,这是淑妃娘娘赏给燕姐姐的,据说常用它喝茶,可以补气养颜,年年益寿呐。据说同样的杯盏儿,灵妹妹也曾有过一套哦。”说话的是一个姓李的妃子,大眼睛,打扮的很妖娆。
“哦?”柳菲絮瞥了我一眼,不屑的道,“哼,赏给一个不懂茶道的人,真是白白糟蹋这么精贵的东西了,听说还是用一种罕见的木竹做的。”
我气结,真想不通原版倒底是怎么跟这个冤家结的怨,她一天不跟我过不去就难受。但是这么一经我提醒,我不由的想起原来做的那个梦了,貌似也提到过杯盏的事情,后来不是丢了吗?
“好茶具配上好茶,燕姐姐真是越活越滋润了。”李妃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好啦,好啦,妹妹们别说这么多了,既然姐妹们都喜欢这个,却好我那一套里还有三个小盏儿,就借妹妹们使唤几日好了。”说着就吩咐身后的如意将我们的玉瓷茶杯皆换成和她一样的木杯,并且还好心的让我们都带回去。
“哎哟,姐姐您看您,我们这些小宫妃怎么能担当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况且我连个合适的地儿安置这宝贝都没有。”柳菲絮挑起唇角,扬着口气,眼角斜着我。
我抿嘴笑笑,饮了口茶,不用想也知道在说谁,在场的总共就我们四个——燕妃、柳妃、李妃,还有一个身份很渣的弃妃。
不过我很吃惊,燕妃竟然也将我算了进去,我真有那么大的挖掘潜力吗?我笑笑,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一群人,感觉宸轩有这群妃子,真是够可怜的,不是人人都有韦小宝那样的命,一群老婆和美的跟亲姐妹似的。
可是帝王的女人注定一生就是权力的附庸,爱情对她们来说,过于奢侈。我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女人,谦逊道,“娘娘,奴婢身为罪妃,当不起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
“有什么当不起的?燕儿只希望妹妹若是有一天飞到枝头变凤凰了,千万别忘记你燕姐姐才好。灵妹妹若再推辞,就定是嫌弃这杯儿是燕儿用过的了。”燕妃挑着柳叶眉,露出淡淡威严。
飞到枝头变凤凰?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记得第一次去绣衣房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丫鬟,我下意识撇撇柳菲絮,不知道她听不听的习惯咧。
话说回来,谁会和这么值钱的东西过不去呀?真是,给我我就收着,本来也懒得一来二去的跟你客气,“娘娘太抬举奴婢了,既然如此奴婢就谢谢娘娘赏了。”我起身福了福,有礼的谢道。
李妃八成很渴望博得燕妃的好感,笑嘻嘻的又打开一个话题,“不知道燕姐姐昨夜可听到了什么没有?我可是一夜没有睡好觉。”
“李娘娘也听到了?那么说不是我的耳朵问题了?鸾凤殿那边的怪笑……”柳菲絮一脸疑惑,眉头皱的很深,像是再费力思索什么。
“我怎么没有听到?”燕妃口气带着丝冷漠,耷拉着眼皮抚mo着手腕上一只青翠欲滴的翡翠玉镯。
看来她在后宫的品位在柳妃李妃之上,这种态度明显的是在表示自己不想跟她们讨论昨晚上凤鸾殿的怪事。也许不是不想,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讨论而已。
“凤鸾殿不是太后娘娘住的地方吗?太后不是闭关了吗?怎么有娘娘们说的这些事情呐?奴婢也没有听到什么。”我偏问。
“太后闭关,本来就太突然,我听哥哥说前朝为此事闹得正凶,亲王爷连上三折,要求太后继续辅政,否则……”
“李妃!你难道不知道后宫妃子是不许妄议朝政的吗?咱们这些做妃子的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嚼舌根子的事情,恐怕跟你的身份不大合适吧?若是给王上知道了……”燕妃眉眼一横,话锋斗转,
李妃脸色瞬时惨白一片,哪有胆子再接着说下去,惊惶的起身,“燕姐姐教训的是,是素儿多嘴了。”
这么一冷,空气变得肃杀起来,没有人再做声,人人眉宇之间皆带着一丝惊惶之色。
太后闭关,怪事,前朝,三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我想起来番儿来找柳默吟时候的慌张神色,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宫里要有变故?那宸轩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了?据说那个修亲王很有野心很张狂……越想我越紧张,越想胸口越闷,带着丝绞痛,又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样。
“灵主子,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您不舒服吗?”肩膀被人轻轻一推,欣然微微俯下身子,很担心的看着我。
我强忍着胸前越来越紧的痛,勉强扯了个笑,“没事……没事……”
我扶着欣然,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听见李妃的尖叫。“这是怎么一回事!燕姐姐您看啊,她这是怎么了?”
燕妃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这原版倒底是什么样的身子骨儿,我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力气渐渐流失,有一种要脱离灵魂的样子,很快喉咙里就开始发腥,视觉已经昏暗一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抓住欣然的手,咬牙道,“快,把我送回宫,告诉茹儿不要再去叫……”
嘴唇开始抽搐,这种剧烈而痛苦的抽离,让我想起了坠崖的那一刻,但是现在比那时候来的更加真切,我清楚的感觉的神经在一点点的被撕裂。
“灵主子,灵主子……”花园里似乎很乱,伴着欣然的尖声呼叫,萱若园的那些吵杂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我重重的遁入昏暗,再也听不见……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像几个世纪一样,我感觉自己正在疯狂的衰老。直到很轻很轻的飘起来,像一朵云彩荡在半空中,风轻柔的拂过我的面颊,像丝缎一般舒服而光滑。
我没有费力的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很典雅的四合院,我似乎在俯视着这个院子,灰色的屋檐处堆满了白莹莹的雪花,院子里种满了粉红色的梅花,梅花下,两个女孩将头簇在一起,用梅花枝在地上画圈圈,“姐姐,你知道吗?爹爹要我去选秀。”其中一个女孩道,声音很清澈。
拨弄花枝的女孩,微微抬头看着妹妹,“你不想去是吗?都怪我,要不是我们长得那么像,娘就不会这么待你。”
“不是的。”妹妹有些黯然,放下梅花枝,“不是的,我只是有些茫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宫里的那位。”
姐姐笑了,轻声问,“妹妹怎么看他,我真的很好奇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还好吧,他喜欢带着面纱,不过他的眼睛很好看,眨呀眨的,好像什么都看到,又好像什么都淡然。”女孩抿嘴笑开,两颊的颜色跟梅花如出一辙,“爹爹对他很尊敬,娘说他看不得,我不知道要听哪个人的了。”
“你就听你自己的。我也是。”姐姐起身,撷一串绽满的梅花枝,放在手里把玩,微笑浅浅的,很温柔。
“那你呢?”妹妹起身,从背后伏在姐姐的肩膀上,笑的很清脆,“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姐姐侧脸看着妹妹浅笑,“不是跟你说了么,他迷了路,闯到别院来了,我只是给他指指路而已,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姐姐嗔怪着,反手取下朵开得正艳的梅花,插在妹妹发间。
“我不信哦。姐姐的住处是灵府的密院,只有爹爹,大娘,二娘,我知道,一个陌生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迷路迷到这里来了。我才不信呢。”
姐姐笑笑,“信不信由着你,我不知道他怎么走迷得路,他只是说,这里怎么是冬天,呵呵……”
妹妹说:“那是,他哪里知道这别院的秘密,爹爹这个月来给你例诊了没?你还怕太阳吗?”
“不了。”姐姐笑着又低下头,“他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喜欢肩膀上坠块很亮的宝石,一闪一闪的。外面人都喜欢这么带吗?”
妹妹揪下一半花瓣,噙着嘴里,唔道:“哪有,他就不是,他的眼睛就是两颗宝石,不用带,你看咱们爹爹也没带过。那个人很久没有来了,爹爹也不告诉我为什么,最后我从二娘那里听说,他是来看咱们的,唔……不对,是看我的,因为他不知道这里还有你。可是很奇怪哦,他只是匆匆掠过我,就和爹爹谈事情了,我就说是二娘在骗我嘛,想笑话我,看我羞的样子。不过,我不是姐姐,我才不会羞哪。”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灵府的掌上明珠是个又乖戾又淘气的小丫头。”姐姐宠溺的在妹妹鼻子尖上划了一下,“但是如果真的要你去选秀了,可不能再这样了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