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的话我不是听不明白,看着她紧紧跟在我身后,一步也不愿意离的样子,我心里便好气又好笑。那次在宫里的事情她也是在场的,不然这一国之母怎么能这么轻巧的说废就废了。现在好了,我出去逃难,亦初也给捎上,撇开灵芸冥箫等人不说,我和他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私奔的。且不要说宫里的杀手追过来解决掉我们,就只单抓住这个把柄,不灭门就得浸猪笼去,那就更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我心知欣然忧虑,但也了解亦初的性子,那日……毕竟主要不是他的错,更何况他只是稍微表了一下态度,但并没有对我做出多么越轨的事情,而这一路上他执意跟来,我想还是因为那个疙瘩解不开的缘故吧。
看着欣然一脸了不得的样子,我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快要到船舱亦初的卧房了,不得已的将她推了一推,“你在外面放哨,我自己进去就成了。”
“这可不行!”欣然想也不想就否决掉了,“主子可不要忘记你是因为什么沦落到这地步的了,况且,亦护卫那点心思,欣然可不是什么傻子,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劝解道,“事实我也早给你说过,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放心,我们要相信他。这一路上没有亦初的帮衬,许多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女人家应付得来的?虽说一直都有冥公子在,但到底不比自家人。亦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欣然犹疑了一下,皱了皱鼻子,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想来亦初的性子她也能了解个大半,于是勉强道,“那好吧,主子若是遇到什么了可要喊我,我就在这门边站着。若是一炷香的功夫,你再不出来,我可是要进去的。”
我瞪了瞪她,好不容易劝她退了一步,我也不好再逼紧了,只得答应,“知道了,真是越大越有脾气了。”语毕,我笑着揣着酒壶便推门进去。
也许是在离若瑄懒散惯了,也许是在他的羽翼下保护惯了,我想也没想就推门走了进去,船舱里光线暗暗的。我抬起头,看到唯一亮着的两个圆窗户也被帘子掩了住,若是没有闻到整个屋子里漫着的那酒气,我都恐怕都要以为他不会在这里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一切本都与他无关的,假若那一天他不因为过于担心我而冲进车厢里来,假若那一天他坚持抗住自己急切的心情,也许现在他还是宸宫里那个有头有脸的护卫。倒底还是我连累了他,不管什么原因,都是。
我摩挲不到灯,凭着对这船舱格局的了解,借着黯淡的光泽,摸到了桌椅处,定了定坐下来,回头看见他背对着我歪在自己床上,像是睡着了。我心知他不胜酒力,只得给他倒了杯带着解药的茶汤,放在桌子上。
对着那背影一叹,“亦初,是我。”
他的身影微微一颤,想必早就知道或者听到我在门外同欣然说话的声音。
我说:“其实你也用不着成天躲着我,那天……是我的错,一切与你无关,我很感激你能陪着我。”
他倏然起身,虽然在醉意之中,身子蓦地一起来,还有些晃荡,但心里却也清楚着,他躬身一站,尴尬着语气,“属下该死,属下无能,娘娘不要这么说,属下……”也许是因为酒意的原因,他说话的样子十分窘迫,这么一慌倒显得局促得可爱起来。
我本来心中就没存在像这古代女人的那些保守思想,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人总要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没那份心思扭扭捏捏的紧拿着那装腔的事情不放,于是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行了,收起来你那在宫里的德行,若是你在外面如此,想咱们行踪不暴漏都难。”
亦初抬手揉揉额头,但依然杵愣在那里,一语不发,倒像是我那时候欺负了他似地,扭扭捏捏的。
我忍不住泯了泯嘴,“你这是做什么?”
亦初愣了一下,依旧那样,“属下不敢。”
我被这木头疙瘩搞得有些上火,“有什么不敢的,你总不能一直在那里晃晃的吧?你泛得什么怵啊,好端端的怎么跑到阁楼上同冥公子较起酒劲来了!你平日里可是滴酒不沾,你怎么能降得过他那个酒壶坛子?”
亦初不回答,也不动弹。
“算了,跟个木头人似的,过来!把这杯茶喝了!”我没好气的哼唧道。
他怔了一怔,仍是不动,只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属下不敢。”
“我要你喝就喝!难不成嫌我给你下毒不成?或者非要我双手奉上你才喝?”
“属下不敢!”他好似也察觉自己回话总是这么一句,看着空气要闹僵,他也有些慌得口不择言,“是毒药属下也喝。”语毕忙踉跄着走到桌前,将那药茶一饮而尽。
我舒了口气,但想起刚刚他那句是毒药也喝的话来,不由的脸上有些热意。心跳也微微慌了一慌,倒底我还是知道他心里对我的那点意思的,只是自从宸宫里出来,我的心思也全在云山回现代那事情上了,对于在这个世界里的感觉,也没有在宸宫时候那般亲切了。理智让我不顾一切的斩断那些新生且不该萌芽的种子,我不会动情,但也不想让他再在此事上再多做纠葛。
我说:“亦初,你很好,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也很喜欢你……”
他正将刚刚饮尽的盏放回桌上,听我说到这里,他一紧张那杯盖一滑,散落到桌子上。他来不及理会那茶杯盖的事情,绷着一脸要死的脸,单膝而跪,“待平安送娘娘去到想去的地方,属下自当自裁以谢罪!请娘娘……”
我气结的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去死啊!你丫的听我说完行不?我说的喜欢可不是那个什么男女!是兄妹懂么?妹妹对哥哥那种!什么时候让你气死我,你才拉倒……”
亦初一听会错了我的意思,更加尴尬,脸绷得似乎都要拧出水来,看他那么紧张,我也不好在发火,再说大敌当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再说吧。
于是我正了正颜色,起身向他身边靠去。他偏偏自恋的要命,虽然听进去我的话,但身体还是不由的闪倒到一边,好似我就是一满脸胡茬的色男人,他是一小鸟依人的小娘子,看我这么谨慎的靠过去,忙不迭的闪开。
我气结的硬是噎了一口气,无奈我要说的事情又是关系这一等人的安危,也顾不得他一脸“不要非礼我”的德行,硬是扳过他的肩膀,瞪着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船家有诈,酒水里皆被他们下了毒,刚刚你喝的茶便是解毒药。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亦初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身子一僵,恍然的看了我一眼,郑重的点点头。
我松了口气,若是周围没有事情,我这会子定然会补上一句嘲讽他的话,好好的装一回“大爷”打趣一下他,但情势如此,我也只好正了正颜色,“你同冥公子住的最近。想法子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这些人看来并不是想在船上对我们动手,我和姐姐估摸着他们会在下一个港口有接应。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属下……不觉得那冥箫是好人。”亦初好容易回过来神,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眉头一蹙,“何出此言?”
他脸色一囧,“他同你说话……怪怪的……”
“怪怪的?”我歪着头想想,“没有啊!我觉得蛮好的,冥公子……”
“娘娘!”亦初蓦地出声,吓了我一跳。
我莫名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冥公子怎么了?”
亦初也觉得自己失言,擦了擦鼻子,“属下觉得王上有朝一日还会把娘娘接回去,在外面还是……”
我脸一拉,现在对“王上”二字敏感至极,也没理会他,腾的就站起来,阴着脸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现下不是顾这件事的时候。你最该担心的是我们几人的安危……”
说到这里我还真觉得亦初有些奇怪,这当口是他自恃自己的本事还是酒喝多了人也糊涂了?
我眨着眼睛瞪了他几眼,不过毕竟他有些晕晕乎乎的,刚才又把药酒喝下去了,还是先容他休息一下,酒醒了再商量这件事情也不晚。现在灵芸倒了,亦初病了,欣然和香茹自小也没出过几回宫,更何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剩下来的人就只有冥箫还能同我商量商量对策,更何况他游历四方,也曾到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也清楚,现在同他商量是最好不过了。
心里一敲定主意,我也懒得跟亦初计较了,“你好好睡一觉吧,车马劳顿也这么多天了。我先走了。”撂下这句话我便抬脚往外走。
“娘娘就一点都不惦记他吗?”意外的,十分意外的,我几乎吃惊的看着亦初,有些不可思议。
这当奴才的我倒是见过不少,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我发誓,就算是在小说电视剧里也少见。不过我现在一听谁提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就没来由的火大,狠狠剜了亦初一眼,“废话真多,喝了不少吧?睡你的觉去吧,黑天半夜发什么酒疯。”
理也不理会他,我便径直出了船舱,临末我招呼着欣然,“走吧,呆什么呆!跟我看看冥公子去。”
欣然嘴巴一抿,偷瞥着我乐,跟过来低声道,“主子可别一口一个冥公子,听得欣然也想跟着亦护卫一起犯憷,掉鸡皮疙瘩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