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恼人的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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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深秋的夜晚格外寒凉,诺尔古升起篝火,与四位女士围坐取暖。

秋天,是天高海阔、让人壮思飞扬的季节,同时,它也是一个恼人的季节,那些本该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伤怀,总会在这个季节里,不经意的浮现在脑海。

爱丽丝绝美的容颜,在火光的照映下,像是冰雪一样纯洁莹白。

四年前,在冰天雪地的篝火旁,爱丽丝的舞蹈和美丽,给十岁的诺尔古带来了无法形容的惊艳,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怨恨,歹毒无比的暗算,朝夕相对的共同学习,到历经关山万里的战事烽烟,他们的关系,已经从原有的对立,逐步变得和谐,就诺尔古个人来讲,他和爱丽丝的关系改善,完全是一个成就不下于征服圣凯瑟的壮举!。

爱丽丝瞥了一眼看着她的诺尔古道:“神子大人不会是因为天气转凉,让你的大脑受了刺激吧,怎么最近总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诺尔古淡笑着接口道:“我可能并不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因为,我总是想到一些与这个职业不相符合的事情,可惜的是,我虽然有成为诗人的向往,却又没有诗人的才情,真不知道我以后的人生际遇,到底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爱丽丝语气柔和的回答诺尔古道:“你不是跟我们说过,但问耕耘,不问收获吗,再说,同样的事情,别人也并不会比你做得更好,别太苛求自己了,这会让自己很难过”。

“是呀,我在很多时候,还真是不如你们几位女士洒脱,谁又能想象,我极地英豪之中,还有像我这种多愁善感的笨蛋呢!”。诺尔古不无自嘲的说道。

默西迪丝浅笑着接口道:“这么想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你为极地所作的一切,远远超过了人民对你的期望,我相信,你的才能,会让你以后的道路更加宽广,而你所带领的人民,也会走向空前的繁荣”。

尤兰达也老气横秋的劝慰道:“小鬼,你放心吧,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对姐姐说,姐姐一定帮你把事情解决”。

众人听到尤兰达的话都不由得莞尔,这时,西尔维亚也娇笑着说道:“我倒觉得诺尔古哥哥有当一位吟游诗人的潜力,他讲的故事,比在省会见到的那些吟游诗人强多了,对了,你不是答应我们,每天都会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吗?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诺尔古看见女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只好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这个故事,就当是回答我们高贵美丽的雪精灵爱丽丝小姐,关于帝国统筹处的问题吧”。

爱丽丝曾问过诺尔古,为什么要建立帝国统筹处这个部门,爱丽丝觉得,这些人,百无一用,还到处鼓动是非、聚众闹事,与其花国家的钱养活他们,还不如把他们全杀了干净,诺尔古也曾经对此作过回答。

“这些人活着,远比死去要有用的多,凭他们的号召力,帝国完全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很多神出鬼没的叛党,而他们死了,却会激起很大的民愤,如果他们不接受帝国的任命,那么他们在帝国的监视下,也不可能翻起什么浪来,如果接受了帝国任命,他们再想回头,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

听完诺尔古的解释,爱丽丝并没有说什么,但诺尔古看得出来,她对这种解释根本不以为然,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不便反对而以。

诺尔古的声音,在深秋的篝火旁显得颇为温暖,轻柔和缓的语气,也体现出远超他这个年龄的沉稳:“从前有一对夫妻,家里有良田千顷,牛羊成群,店铺更是多的不可胜数,但他们的生活,却过得并不快乐,他们要时常防范小偷和盗贼的光顾,又要提防伙计们中饱私囊,因为害怕失去这一切,他们殚精竭虑,将青春换成了白发,而为了得到更多,他们将健康捐弃给了疾病,每天大量的账目统计,让他们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睡眠,有意思的是,在他家的不远处,也住着一对夫妻”。

诺尔古接过默西迪丝递过来的水袋喝了几口,继续说道:“这一对夫妻的生活是贫困的,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会起来,为新的一天而忙碌,为了生活,他们压榨着身体里每一分力量,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至于挨饿,艰苦,教会了他们相互关爱,每逢更为苦难的日子到来时,他们都会相互搀扶着一起走过,艰辛的劳作,让他们疲惫不堪,每次回到家里,都会很快地进入梦乡,富有人家的妻子,很羡慕这一对贫贱夫妻,羡慕他们的快乐,羡慕他们的相互关爱,也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睡眠......!”。

爱丽丝一边听着诺尔古的故事,一边将篝火上的烤羊肉分割开来,并把一条后腿递给了诺尔古,诺尔古接过羊腿就开始大嚼了起来。

接过另一条羊后腿的西尔维亚,瞪着大眼睛看了诺尔古半晌,终于忍不住的大声道:“诺尔古哥哥,你对羊腿的感情,似乎超过了对我们几个大活人的感情了呢!你不会想让我们把刚才的内容忘记了,你才开始给我们讲后面的吧?”。

诺尔古尴尬的笑着,接过尤兰达的手帕,擦了擦满嘴的油光,继续道:“富有人家的妻子,经常会站在家里的最高处,注视这一对贫贱夫妻的平凡生活,后来,她的丈夫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举动,就问妻子,你怎么总是在看那对夫妻呢?他们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妻子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感受,丈夫听完后,苦笑着说,想让我们快乐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但要是想让那对夫妻不快乐却很容易,丈夫说完,就把一块金砖丢到了贫穷夫夫妻的院子里,然后对妻子说,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吃得饱,睡得香了,现在,我们还是回去过我们有钱人的痛苦日子吧!”。

看了看吃得正香的西尔维亚,那双充满盼望的美丽眼睛,诺尔古只得压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继续说道:“贫穷的夫妻,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声,就起来到院子里去察看,结果,发现了一大块金子,夫妻俩自然是欣喜若狂,回到屋里之后,他们觉得,把这块金子放到哪里都不保险,不断的翻箱倒柜,不断的更换地方,爱不释手的不停抚摸,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而这一夜,也成为了他们一生中,第一个无眠之夜,第二天,他们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早早的起来劳作,因为,他们不再甘心干那些下贱的工作,他们要用这笔飞来横财,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以后的日子,当然就是艰苦的创业,还有不断的思考,家里的房子越来越大,头上的白发却越来越多,真心的欢笑越来越少,安心的睡眠也离他们而去”。

略微停顿后,诺尔古继续说道:“神灵们有永恒的时间,他们在漫长的寂寞中,找到了一种娱乐方式,不断的把金砖丢到人间,为的,只是看到以往的自己挣扎求存的影子,用以掩埋那没有止境的孤单,不知道是因为幸运,还是不幸,我也得到了这块金砖,而我也将会因此,走上不能逆转的命运之路,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属于我的金子,再分出一部分给别人,让他们与我一起走上这条辉煌却并不平坦的道路!”。

西尔维亚噘着嘴道:“这个故事不好听,不过我还是打算原谅你了,就我而言,无论你有没有这块金子,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知道你是诺尔古哥哥就好了”。

尤兰达站起身来,背着手围着诺尔古转了两圈,然后,带着同情的语气说道:“我也真是服了你,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苦孩子,不能适应幸福的生活,不过你放心,以后姐姐我会照顾你的!”。

默西迪丝抿嘴笑着说道:“你这个姐姐好像是什么都能干呢,以后有什么体力活,尽管叫她帮你代劳,千万不要客气,不过,现在我们最好还是准备一下,我们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好像是不太友好”。

一直不语的爱丽丝也打破了沉默,对诺尔古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宠辱若惊”的道理,只要他们接受了你的金子,那他们就会因为害怕失去它而忧虑,所以就会努力工作,而得不到的人,又会因为想得到,而挖空心思的追求,是这样吗?”。

诺尔古点头笑着道:“你的聪明,如同你的美貌一样让人惊奇赞叹,而我们那些想得到金子的朋友,现在正打算用抢劫的方式来满足他们的愿望呢!”。

爱丽丝没好气地白了诺尔古一眼站起身来,并在同时,将身边“雪精灵的眼眸”拿在手中,但她一贯纯洁白皙的脸颊,却在火焰的照耀下,泛出一抹艳丽的嫣红。

早就站起身来的默西迪丝拿着“豹行天下火焰枪”,面对远处的暗影,将长枪轻轻顿地,随着枪尾与地面的接触,两道大火出现在五十米外的岩石丛中,突然出现的大火,让岩石丛内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但很快就静止了下来。

默西迪丝看着手里的长枪,眼睛里满是爱惜和欢喜,尽管,这把长枪已经陪伴了她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但每次将它拿到手里,仍然会感到抑制不住的欣喜。

在虎口谷阻击战时,默西迪丝的长枪,在惨烈的搏杀中,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后来长时间养伤,也让她无暇顾及兵器的问题,伤好之后,又随同诺尔古赶赴科林行省省会,而诺尔古也在到达省会后,一头扎进繁重的政务处理之中,但没有想到的是,百忙中的诺尔古,还是为他带来了惊喜,而这个惊喜,对任何一个武者来讲,都是无比巨大的。

“豹行天下火焰枪”主体采用密银锻造而成,火炼赤炎钢的雪豹吞口,豹眼镶有万花炫彩琉璃金,豹嘴里吐出长达两尺的枪锋。

四棱枪锋的平面内凹,棱角异常锋利,功能穿金破甲,枪身撰有螺旋状的真言法咒,一旦用火系异能激发,全枪就会布满艳红火焰熊熊燃烧,风、火异能可以随意转换,威力绝伦,上面刻有铭文,“豹行天下绝天海,追风逐电傲人间”。

随着大火在风中的不断闪动,一行二十人丝毫不乱的走出了岩石丛,在十米之外对诺尔古四人形成包围。

诺尔古轻声笑着,对爱丽丝说道:“上次多谢你们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命,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会是我哪一位伯父!”。

爱丽丝也少见的微笑着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次出来不是那么简单,跑到胭脂大道招摇,又骑着匹笨马四处乱跑,我想你这么做,除了要了解人民疾苦,还有就是为了你那几位对帝国安全为害最烈的伯父吧?”。

诺尔古笑着对爱丽丝竖起了大拇指,爱丽丝却对诺尔古伸出了小指,然后严肃的说道:“真不知道没有我的照顾,你会怎么样,希望你下次再出这种损主意的时候,能事先通知我们一下,你以为照顾孩子很容易吗!”。

诺尔古连忙回答道:“一定,一定,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保姆,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一致对外了,保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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