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午夜风高,漫天无星,只余一轮圆月高悬。
冷宫附近,野草满地,落花凄迷。斑驳的院墙和颓废的宫殿,给人一种很是阴森的错觉。
“喵……”不知哪来的野猫叫了一声,在这深夜里,若是有人听见了,定会忍不住打了冷颤。
一对对整齐的禁军踏着拿着长矛,踏着方步,在皇宫的各条道路上巡逻。
离着冷宫附近的不远的御花园的一处水边的亭子内,一个身着乳白色衣裳的少女独自弹着悠扬清淡的曲子。她的面容面向前方的水面,看不清姿容,只是从那微侧的脸庞能看出其姣好的容颜,而那衣服上绣着的金色凤凰,则显示了她在这个**无与伦比的身份。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从御花园的某个角落传来,弹琴少女的指尖抖了抖,琴弦断了一根,少女却仿佛不知,继续拨动着莫名的曲调。
凄厉的声音落下后,各处宫殿熄灭的灯火都重新燃上,御花园中莫名多出一大批人。
这似乎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啊,救命呀,死人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皇宫乱了起来,转眼好几对巡夜的禁军出现在出事地点。只见一个宫女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对禁军的头上去探寻时那宫女的身体还微热,却没了呼吸,粉红的宫装上,一朵黄色的菊花分外显眼。在她的身旁,有一位同样穿着粉红色宫女装的少女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嘴唇颤抖的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当司御雪赶到现场时,御花园中已聚集了好多人,一对禁军把现场保护起来。
“雪统领,又发现宫女遇害。”柳子欢跟在司御雪后面出现,禁军见来人是司御雪,便先行了个礼,再说明了一下情况。
“具体情况呢?”见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在水边的亭子弹琴的皇后,司御雪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两个宫女是陛下盘龙殿的守夜宫女,现下正值轮班,她们交班后经过御花园回休息地,其中一个宫女遇害。据属下方才询问其中一个宫女说,见一个白影从眼前一闪,其中一个人便躺在地上了。白影……在杀人时,掉在地上一块玉牌,被另一个少女捡起来了。雪统领请看,正是……代表皇后青云殿人的牌子,而皇后娘娘,方才正在此处不远的亭子里弹琴……”禁军的眉毛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朝小亭子里瞥去,眉心紧皱着。
“你是在怀疑是哀家杀的人?”戏已经演到如此程度,本座再不出现,便对不起观众了。但这个想当然栽赃的技术真的是差到家,以皇后之尊,在皇宫让一个消失的方法很多,何必用如此拙劣的手法。
“人证物证在此,此事就算蓝统军不说,外界也会传闻其与娘娘脱不了关系,还请皇后娘娘看在蓝统军的一片衷心,原谅其方才的失言。”眼角瞥了一下在地上跪着的蓝统军,又看了一眼一脸正义之色的辛总管,本座在心里微微一叹气。
如果此时某些人能看到皇后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冷笑,是否会改变一下他的说辞。
“你也是怀疑哀家?”
“启禀娘娘,**在娘娘移驾到青云殿后,便接二连三出现命案,外界早有所传言。今日,娘娘深夜弹琴,又有青云殿的玉牌遗落在命案现场,娘娘也需要给**一个说法。”本座的话音刚落,禁军中另一个有些身份的人便站出来说话。而现在的禁军,已在某些默契之下,把本座包围起来,生怕本座去害了谁,或者逃脱。
“你们也是如此认为?”
“属下(奴才)惶恐,请娘娘给**一个交代。”人一旦出现弱视,便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现在本座还没有被定罪,眼下便跪下一大批的人为本座定罪。
“你们确定怎么这玉牌便是青云殿的腰牌,还有……你们怎么确定,那个宫女被人害死了。”看着底下震惊或者迷惑的神情,本座继而说道,“雪统领,请你看看地上的宫女,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死亡。还有,柳将军,请你把这个腰牌和地上的腰牌对一下,看看是否是青云殿的东西。”
“禀娘娘,这宫女还有呼吸,只是中了迷香昏睡了。”
“那可有叫醒她的法子?”
“属下马上把她叫醒。”
“娘娘,这腰牌并不是青云殿之物。虽仿的很像,玉质的里面却没有缠绕的花藤。”在青云殿或者是常在青云殿走动的人,都会有一个腰牌。拿出自己的腰牌,迎着月光,柳子欢比较着两枚玉牌的不同之处。并走到几个有些身份的人面前,让他们仔细辨别。顿时,很多人的脸色变了变。
“醒了?”
“娘,娘娘……我,我……没死。”粉衣的宫女醒来时看着四周先是有些懵懂,等过了一会儿,才全身发抖着缓过神来。
“对,你没死。还好好活着。但是,若你不说些什么,怕是有人想杀人灭口了。告诉哀家,你是受了谁的胁迫,是谁要挟你?乖,说实话,否则……哀家怎么解救你的家人……”
“娘,娘娘……是,是他,是辛总管。是他在我们身上下毒,又用我们的家人做威胁。是他,是他逼我们的,娘娘,是他,是他!”
“你血口喷人!娘娘,她污蔑。”
“污蔑?德贤郡主,把你从辛总管起居所搜到的物品呈上来。”
“娘娘,辛总管私通外敌,在宫女内种下菊花蛊,这是通敌和下菊花蛊的罪证!”在本座说完后,小翠便端着一些东西近来。辛总管在看着那些东西时,全身酸软的瘫在地上。忘了说,在辛总管策划着如何陷害本座时,本座便让小翠带着人去搜辛总管的地方了。
“听说,菊花蛊的母蛊喜欢西域一种奇香,本座那边恰好得到一点,辛总管要不要试试?”看着辛总管嘴角抽搐的模样,本座有些好笑。想陷害别人的人,不应该先想想后果吗?
“我,我……”
“来人,点金莲香!”
“妖孽,不要张狂……血债血偿……你们早晚都会受到报复……啊啊啊,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
我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不得好死,但现在辛总管却没得好死,而且死的好惨。菊花蛊从他心中挣扎的爬出来的时候,鲜血洒了一地。花蛊如巨大蚯蚓在金莲香的刺激翻山蹈海。菊花蛊的全身狰狞,红赤的身上,银色的獠牙,闪着地狱的光辉。就在在场的人看着菊花母蛊心惊胆战时,柳子欢一个快速向前,挥了几剑,母蛊顿时化成血水。而人群中种了子蛊的人便也跟着去了,死状同样惨烈。
“辛总管图谋不轨,霍乱**,杀宫女二十八人,让京师传言四起,动摇过本,其罪当诛。现,其已身死,谣言可除,望各宫宫人安心。还有,以后若谁敢在**乱生祸端,诛九族。”火红的光焰照亮天空,一声冰冷的声音透入黑夜,传入御花园内众人的耳中。
“皇后娘娘英明。”
“现正值多时之秋。今夜月圆,哀家在**为陛下于水泽前焚香弹宗庙音祈福,陛下不在宫中,望**之人皆能唯一祈福。从明日起,**女子皆素颜着素装,日日焚香为陛下祈福,直到陛下归来。内鬼不可不妨,禁军从明日后,加紧巡逻,若遇装神弄鬼之流,格杀勿论!”
“尊皇后懿旨!”
“夜深了,各位都退下吧。”
在宫廷中,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在杀人与被杀之间,人总要做出选择。
人们只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所以,本座让他们看到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其实,两天前,随着皇宫水井中下了一些药沫,卢国的**内便再也没有菊花蛊。而某些人身上所中的,不过是另外一种与菊花蛊相似的蛊毒。死的那些人,并不是全是种子蛊者,还有某些**不安分的因子。伴随宫中这些人死去的,还有宫外一些不安心因素,死去的时间以及死状,与今夜宫宫里中了菊花子蛊的人相同。
其实,那个装粉红色衣裳假死的那个人本来就是娘的人,而她根本就没有中蛊。本座在御花园弹琴的事,还是通过她“无意”透露给辛总管的。本座总要为辛总管的陷害准备些条件。
其实,他们用来嫁祸本座的青云殿腰牌是真的,柳子欢拿的那个是假的。
其实,当夜的御花园的命案发生现场,有几百暗卫藏在暗处,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所有妄动的人都得死。
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
这一切原本就在娘的监视之下,那些人还在为自己的复仇成功而开怀,多么的可笑。
最后,所有该死的,都死了。不管是否有罪,都死的“名至实归”。
只是,从此之后,本座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喜欢吃肉类以及红色的东西。
菊花这种型号的物什,本座历来是比较喜欢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