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母女的心思,现在月倾楼没看出来。但是司御寒却是阅人无数,自是在洛家老太太靠上来千恩万谢的第一刻便想到了什么事。他不着痕迹的把月倾楼抱在怀里,宣示自己已经名草有主。
“这位公子救了小女,我们寒门,真是无以为报。不如请公子到府上坐一坐。让我们尽一下感激之情。”虽然司御寒表达的够明显,但是那洛家的老太太却似乎沉浸自己的美梦中没有苏醒,完全没有理会司御寒的意思。还以为他不想让月倾楼失了面子。
“救人的在下的娘子,她也是举手之劳。我们还有别的事,就此别过了。”那老婆子的态度实在让人闹心,司御寒对待月倾楼之外的事情都非常没有耐性,听到洛家老太太这么说,立刻语气很不好的回绝。
“这位小姐,就从老身却府里坐一下吧。你若是不去,怎能让我安心。”司御寒的推辞,让洛家老太太更是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见他的心有点硬,便把矛头对准了月倾楼,不但用上了衰兵的法子,还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那我就进去看看呢。”月倾楼自认为不是聪明人,但这老太太表演的也太假了,让月倾楼心里很不舒服。再看看那洛家小姐一副柔柔弱弱不住脸红偷看司御寒的样子,她心中更不舒服。
明白了洛家小姐和她娘到底想干什么,月倾楼便很是顺手推舟的进了洛家的大门。
善了个哉的,真是恩将仇报的人,竟然算计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但良心狗肺,还没脸没皮。
既然有人要算计自己,月倾楼就不客气。她就想看看,那对母女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
有招就接招。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想顺便考验一个司御寒,是不是真见了漂亮女人能不动心。
洛家你大门,现在就剩下两个框子,本来该有门板的地方,用棍子插着,真是狼狈的有些过分。
月倾楼是紧随着一个装着粗布衣服的老妈子进去。越是进去,月倾楼愈是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个地方不能说是简陋,那看到偌大的府中,那大片各种各样的粮食作物,月倾楼便开始同情那寡女孤母。三个女人住在这种地方,要是自己遇到什么绝世翻身的好机会,也不会放弃。
“这个大院子,就你们三个人?”偌大的院子,虽然和月倾楼的青云殿一般种了些作物,却终究给人一荒芜的错觉。
“老爷和老老爷出了意外之后,树倒猢狲散。人走的走,下人欺负我们母女不明白经济的事,偌大个家底,慢慢被他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羊狼给掏光。最后,一伙人都散了,只剩下林妈,还照顾我们母女。”想起往事,洛家老太太不可谓不伤心,不能已又掉了几滴眼泪。
“你们的田产呢?”一个做过宰相的人,按理说不能没什么私房钱。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宰相当了不少时间,应该也有些存款吧。尤其是在这富饶的江南一带。
“田产在老爷走后,就陆陆续续为了补贴家用给卖了。到现在,我们三个人就靠着在这府里种些菜来吃饭。”再厚的家底,也搁不住败呀。
积财犹如针挑土,散财犹如浪淘沙。
听完那洛家老太太的话,月倾楼和司御寒都在心里默默说了两个字,活该。
诺大的家产守不住怨谁呢。就算再不行,至少维持生计还是能的。在两位当家的人去世之后,竟然沦落到没人帮助,不得不说,这两个母女,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般家里都有个能管事的管家吧,如果连管家都不管家,除了说明那管家可能没良心之外,这对母女的品性很值得质疑。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一般人虽然架子大,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处。但总归免不了有些持家的能力。男女结婚的时候,大多年龄会差很多。女人往往会在男人死后很久还活着,很多大家族便是一直有女的当家支持。
就如同卢国的越太后,皇帝活着的时候不理朝政,她便拼死拼活的管事。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小皇帝,但后来也常不管事,这管事的权利,便实打实的落到她的身上。虽然,越太后治理的是一个大家,很多人治理的是一个小家。但家有大小之分,持家的本事,却需要后天修炼,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管这个管那个。很多事都要学习,大家闺秀本身都有一定的修养,若是真有想持家,也未尝不能做到。
但看着洛家的母女,女儿虽比母亲看着略懂事坚强些,奈何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见个好男人就想往上靠,要知道,这天下的好男人虽多,但每个人一生能逢着一个真心待自己也属不易。奢求太多,终究犹如水中捞月。
看着那洛家小姐空摆出一副弱女子的模样,司御寒的不屑虽不是溢于言表,却懒得再看一眼。他现在是无比的庆幸娶了月倾楼。虽然月倾楼在很多方面很大条,也很喜欢惹祸,但这个女人有真本事。不管是朝政还是家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虽然很缺乏时间休养,但如果自己真的去了,想必也不用担心这卢国的江山安稳不安稳。司御寒相信若是把月倾楼放在越太后当年那个位子,她不见得会比越太后差。
“粗茶淡水,公子小姐不用客气。”洛青虽然口中喊得是公子小姐,但是却娇滴滴的地上茶水给了司御寒。她端的那姿态,就如同见者未婚夫的小女子。那较平时更加娇弱弱的声音,听的司御寒有些恶心。
明明司御寒都说了月倾楼是他的娘子,这两个母女还小姐小姐的叫,是在很驳司御寒的面子。看着那小姐递过来的水,司御寒连眼皮多没抬,直接无视。
你算是什么身份,你不给我面子,我还用得着给你面子嘛?
面子这种东西,大家应该相互谦让。
一方若是做绝了,就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公子……”看到司御寒对自己的不屑,洛青立即咬住牙关。她现在是真的委屈,她自负于自己的才貌,很多人都窥伺的容貌,现在委身下贱,那人竟然不领情,这委实让洛青羞恼了。
“虽然是粗茶,但我也心领了,这里有几两银子,你们且拿着。母女两个人好生过日子,不要想东想西,这荣华富贵也不是谁都有那么命。没有擎天的才能,就不要学那天边的柱子去擎天,若是强行为之,恐怕自己怎么被压在地上都不知道。圣人说,以德报怨。可从来没说过,以怨报德的。不要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天下聪明的人多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是到处都有。”
看着一眼依然脸色不好的洛青,月倾楼继而说道,“就算自恃自己的容貌,也要看看和谁比。人呢,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儿。自负给自己看就好了,何必拿出去丢人现眼。女孩子就应该找个喜欢自己的嫁了。不要老想着嫁给大家族做妾。这妾就是妾,有多少能上位的。而且,妾的孩子永远都是庶子,这里根本无法改变的。何必自甘下贱呢。”
也不是月倾楼说话很不给人面子,而是这对母女实在是欺人太甚。以为谁都好欺负呢。
月倾楼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你给她面子,她就和你和和气气。但是若是你不给她面子,她说话做事也自是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她这种手握利器的人,不去主动伤害别人算了。竟然有人想虎口拔牙,这也太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但凡知道月倾楼的事,莫不晓得,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她。她的母娘、夫君、儿子、朋友等,有几个好相与的,你想惹她,真是鸡蛋碰石头,太不自量力了。
现在,虽然个人都凭着才能办事,但这嫡庶还分的很清。
洛家母女,说实话,也就是一个乡村里的老妇人。虽然见过骂街的,但那有月倾楼这般说话狠绝,现在都忍不住脸上发烧,眼中含泪。她们向司御寒投去救助的目光,怎奈司御寒那家伙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管身心都冰冷的吓人,连看都不看洛家母女一眼。
月倾楼虽然喜欢同情弱小,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像洛家母女这样的,她还是很看不上来。直接甩了几两银子走人。
“逞了威风还生气作甚?何况是为了那种不值得的人。”做到马车上,看着月倾楼还是粗狂的拿着杯子喝水,司御寒就知道他家娘子又生气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大起大落,把世间的事都看的通透。这世间最诱人的东西莫过于富贵权势,凡是有点脑子的,莫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很多人本是善良,却在种种诱惑中堕落。”说起看人心,没有人比司御寒更了解。他是在越太后手里待过的人,凡事都见得多,也就看头了些东西。
“那你……经不经的住诱惑呢?”看着司御寒为自己担心的模样,月倾楼本来生气的心情,有了些缓和。司御寒说的对,为了一个路人生气,的确不值得,不如……
不如眼下,趁这大好的天,做些别的事。
比如说……
比如说,和有情人做点快乐的事。
再比如说,改革一下朝政问题。
看了洛家的情况,月倾楼突然想到自己向司御寒提到给官员们长工资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