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劳顿?哼,我看他舒服的很!瞧瞧他这身打扮,这像是个他这个年纪该穿的吗?”
“这是美国最流行的,西部牛仔装。”司徒晟抢着说道。
“你看看,他现在都会顶撞他的父亲了,我看他不仅不累,还精神的很呐。”
婉兮无比同情的看了司徒晟一眼,却没说话。
“阿诺,就算是要教育孩子,也得等他收拾收拾啊,这个样子,你看着也窝心不是?我这便叫厨房先候着,等他沐浴完立刻去你书房,你们谈完了,咱们再开饭。”
司徒诺看看毕殊曼,纵有万千责备,他也无法对着她讲。他憋闷了半刻,黑着脸,上了楼。
司徒晟长呼一口气,向毕殊曼竖起一个大拇指。
“妈,我觉的我根本不像是爸的儿子。”司徒晟一边玩着手里的飞镖,一边对着收拾东西的毕殊曼讲。
“说什么胡话,他不是你父亲,还能是谁。”毕殊曼斥道。
“你看看他,再看看陆叔叔,同是做爹的,对自己的儿女的态度怎么就那么不同?我觉的陆叔叔那样的才是对儿女应有的正常态度。”
“切,得了吧你,我要是你爹,也得头疼,我可是乖乖女,不像你。”婉兮驳斥道。
“就你?还乖乖女?得了吧,瞧你打扮的,从小到大,就没见你穿过裙子,我都怀疑我的眼睛对着的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你……伯母,你看他……”
毕殊曼笑道,“晟儿,怎么这么说话的,你小时候也不这样,这去了趟美国怎么学了这么些胡话回来?”
“人家美国提倡自由民主,人家的孩子跟自己的父母都是对等的地位,哪儿像我啊。”
“怎么着,这么说我们还委屈了你不成?”
司徒晟一时觉的自己说错了话,冲着毕殊曼做了一个鬼脸。
“伯母,您真该好好训斥下阿晟,你不知道他现在多嚣张,今天在火车站,那么多的人,还划着滑板,撞了人也不说道歉。真是气死人了。不过,那人也够个性的,瞧着很绅士,骨子里却也很扭,那性子倒和阿晟有些像。”
“哦?竟有这回事,晟儿,你太过分了,看来真得让你父亲好好教教你了。”
听到这儿,司徒晟不由得停下手里的飞镖,战战兢兢的问,“妈,到底什么事儿,还非得到他书房里去谈?我记得我出国前被他叫去书房有过三次,每一次都跟受了大清七十二酷刑一般,这次是什么事儿?”
“我怎么知道,准是你又犯了什么错儿,被你爹知道了。”
“没啊,也就火车站这事儿了吧,我爸耳目这么厉害呢,这么快就知道了?”
“应该不是这个。”毕殊曼想了会儿,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他今早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查尔斯打过来的,之后,他就很不愉快,见了我,都不说话。”
司徒晟一听,顿时煞白了脸,眼睛珠子不停的转。
“怎么,你是不是在那边犯了什么事儿?”
“没有,怎么可能呢?”司徒晟心虚的说。
“咦,阿晟,我记得你最不喜欢读文学类的作品了,怎么这里却有雪莱的诗集和夏洛蒂的《简爱》呢?还有啊,你这是选修了金融吗?你不是说最讨厌什么经济金融之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关于金融方面的书?”
婉兮的话瞬间转移了司徒晟和毕殊曼的注意力,司徒晟也觉的蹊跷的很,过去一瞧,脑子在短暂的休克之后迅速拨转到跟这个箱子接触过的所有人。
“是他!”
此时相忘楼灯火通明,每层楼外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夜幕降临之后,更显热闹。
“太太老早的就让买了灯笼,知道你从小喜欢,这一别三年,在英国那边也没过个年,这时候回来,虽距大年夜还有段距离,却是叫我们这一家子的年提早过了呢。”秋语一边开灯,一边讲话,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一如这喜庆的相忘楼,如此由内而发的高兴几乎都快要被她遗忘了。
“我就知道母亲疼爱我,知我,懂我。说真的,在那边确实很孤独,刚去的时候,语言上还有障碍,我可是生生的熬了大半年呢,还好有玛丽嬷嬷的帮忙。对了,母亲,玛丽嬷嬷还总跟我讲你年少时在伦敦留学的事儿呢。”
“哦?是吗?呵呵,我倒是很想听听她是怎么讲我的。等一下,让我猜一猜,她一定嫌我事儿多,麻烦吧,我记得那时候我做什么都缠着她。”
穆忆哈哈笑了两声,“这她倒是没说,她跟我讲啊,您的眼光可是高的很,鲜少有您瞧的上的,吃的,穿的,用的,别的孩子都好说,就你不行,非得经你看了才好,还总给她的工作提意见,起初,她很不适应,渐渐的发现,您给的那些建议还当真好用的很。她倒是打心眼儿里感谢你呢。”
“竟是这样,这倒不是我预想到的,你瞧,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的奇妙,你永远都不会准确的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所以呢,忆儿,这也是我一直对你强调的,凡事自己都要有主见,有想法,别人的意见可以去听,但也只是个参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清晰的了解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懂吗?”
穆忆点点头,“我懂,我五岁起,你就教我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了,十岁起我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学习我想学习的科目,十六岁决定去英国留学,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无论是玛丽嬷嬷还是我在那边的同学,都说我很有主见,很有判断力和决策力,学校里有些事情他们都愿跟我商量,听我的意见,所以母亲,我在剑桥这三年,不仅仅是一个攻读哲学的学生,我还是系里的学生干部,同时,我还另外选修了金融,成绩都是A,所以,您就放心吧。”
玲珑脸色渐僵,“你说什么?你选修了金融?”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秋语瞟了穆忆一眼,穆忆看看她,又看看一旁安静的穆婷,穆婷一只手举到嘴边,示意他不要再说。
“你怎么会想到要选修金融呢?那么多的学科。我记得你小时候连99乘法表都背不好。”
“母亲,那是小时候,我早已经不是那样了,从上中学起,我的数学就可以是满分了。再说,我很喜欢银行,有想去银行工作的想法。”
玲珑的脸色彻底黯淡下来,整张脸像个泥人一般紧紧崩崩。
穆忆见此,知道做了玲珑不喜欢他做的事情,忙解释道,“母亲,是你说的,我要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我很清楚自己想做是什么,不想做什么,这次回来,就是想将我所学的应用到实践中去,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学金融,去银行,但我知道,您还是会支持我的,这是你说的,你会支持我的一切想法,只要它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玲珑深深的望向穆忆的眼眸,黑曜石般闪闪发亮的眸子是那样的深邃,她可以清楚的看得到他眼珠上闪烁着的亮光,那种热诚,那种迫不及待,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深深的被她藏在心底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