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自觉没趣,只得停下。司徒诺撑把伞小跑过去。那女人斜着身子摊倒在墙角,他过去轻轻的将她扳过来,那一刻,他惊呆了……
他抱起那个女人匆忙来到黄包车上,一边跑一边喊,“快,快去医院!”
那车夫见这女人脸色惨白,又挺着肚子,血早已经将司徒诺的半个身子染红,也当场吓得半死,玩命的跑。
“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珑儿……”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司徒诺的整个心都要跟着跳了出来。他急切着在屋外来回踱步,时不时向里面张望。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诺,你不用担心,雷蒙医生的医术很精湛,LYNN肯定会没事的。”
司徒诺看了眼查尔斯,想到他不嫌路远前来相助心里甚是感激。
“查尔斯,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要这么说,即便没有我,你也知道该怎么做的。LYNN很幸运,被你发现了,否则,情况会更加糟糕。”
司徒诺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我的整个头脑都晕了,我完全没了主意,完全失去的想法,好像……好像我的脑子就是一个空壳子。”
“那是因为你太紧张了,你怕LYNN会出事。我真是不明白,你既然这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将她留在你的身边?”
查尔斯像是点醒了司徒诺,“是,我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从这一天起,一直到永远。”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震天雷。
司徒诺惊呼,“生了,生了……”
雷蒙摘下口罩,用英文说道,“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儿,但是母亲因受了惊吓,失血过多而一直昏迷不醒。”
司徒诺只能听懂三分之一,查尔斯在一边忙着翻译成汉语。
“失血过多?”
“是的,但你不要太担心,多给母亲吃些补血的药物,好好休养,慢慢就会好,只是,今后,她受孕的可能性很低,还会终身贫血。”
查尔斯强忍着翻译完,司徒诺整个人都呆了……
迷迷糊糊中,玲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看见了那间木屋,还有那个小湖,以及上面用隶书刻着的“玉诺河畔”。她远远的看见一对男女,他们背靠着背坐在河畔上,闭着眼睛,细心的感受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突然,她看到湖的对面有一个人,他举着枪,对准了男人,她吓得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的头部被子弹穿过,掉进湖里,深深的沉了下去……
她惊呼一声,眼睛一睁,才发现这原来只是个梦。
她出了一身的汗,口渴的整个人都要虚脱。她想起身,明明觉得自己很轻,却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半坐了起来。
视野处,是一个不大的摇篮车,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看向那摇篮时,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你醒了,先别激动,我帮你抱过去。”
毕殊曼刚端了一碗汤进来,就见玲珑吃力的探着摇篮车,怕她从床上滚下来,忙放下手里的碗,从摇篮里抱出孩子坐到玲珑的身边。
“你瞧,这就是你的孩子,好可爱呢,长大了一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毕殊曼丝毫不避讳自己对玲珑儿子的赞美。
玲珑深深的看着怀中的那个小孩子,他皮肤细嫩,黑黑的眉毛,长翘的睫毛,眼睛还紧紧的闭着,睡的好甜。
“这孩子乖得很,这两个晚上可都没怎么哭,可体贴人啦。”
玲珑愣愣的看了看姝曼,“两个晚上?”
“是呀,你睡了整整三天,你现在缺血,我每天都在熬汤,希望你尽快醒过来。”
玲珑这才发觉自己住的地方,和见到的人很是奇怪。
“我怎么会在这儿?”
姝曼一听,立刻会意,道,“是阿诺救了你,你瘫倒在路边的墙角,羊水都破了,是他及时的将你送到医院,查尔斯先生请了他的医生朋友才顺利生产。生产之后,他就把你接到他这里,我听了是自告奋勇过来的,他今天出去给你买药了,一会儿就回来。”
简答的几句话,将这几天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玲珑会心的一笑,“真是谢谢毕小姐了。”
“你太客气了,对了,你快喝点汤吧。我刚炖好的,你倒是醒的很及时。”
玲珑接过她手中的汤,喝了两口,赞许的点点头,“很好喝。”
“一定是饿了,你可是好几天没进米水了。可是,容我问句不该问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穆少没有管吗?”
碗噌的掉在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毕殊曼怔怔的看着玲珑,她明白这响亮的碎裂声代表了什么。
“珑儿……”
时间仿佛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凝固,这一年,他和她从相遇到相知,再从相知到相恋,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明白,什么是爱。
司徒诺无比怜惜的看着脸色苍白,孱弱无力的玲珑,心像被刀割了一般,那些加诸在玲珑身上的痛,好像同时也真真切切的在他身上重演了一样,他能深深的感受的到,她所受到的委屈有多重。
“珑儿,你感觉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你要跟我说,不要掖着藏着。”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司徒诺,他不仅救了自己,更救了她的孩子,哦,不,是他们的孩子……这难道是冥冥中的定数?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能让她兴奋的?
玲珑笑道,“没有不舒服的,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知我,懂我,又是用心在照顾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好像自己在天堂里一般。”
毕殊曼见竟在这样的情形下久别重逢,没有想象中的喜极而泣,只是情深意切的凝视着对方,这份难得的惺惺相惜,纵是不曾共结连理,能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辈子,足矣。
毕殊曼收拾好碎碗,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临走前,她又回望了眼床头嘘寒问暖的两人,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即便心里比柠檬还酸,也不能做那破坏千古情缘的万恶罪人。
“这是我的住处,你尽管放心。我的房间在旁边,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叫我。”
玲珑点点头,“嗯。”
司徒诺又笑道,“我刚去给你买药,知道你怕苦,特意买了些蜜饯回来,一会儿喝了药,就吃几块蜜饯,保证你不会再觉的苦。”
玲珑又嗯了一声。
司徒诺再道,“这些天我都不忙,足够有时间照顾你。还有,我刚买了一只乌鸡,他们说女人生完孩子吃这个最好。你身体本就不好,这次生产还这么不顺,医生说要多给你补补,这些天你都不能出这个房门,我会把你需要用的东西都按时给你送过来,等过了这个月,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他一下子说了很多,玲珑回应的却极少,他不解,以为是玲珑累了,嫌他话太多了。他转过头去,冷不丁看着玲珑正呆呆的盯着他笑,他好奇的笑了两声,不解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没什么,只是觉的,如果你是一个父亲,一定是个有担当,有爱心的好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