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擦肩而过,而后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翌日。
邓富带来了一个惊天噩耗。
冷夏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一瞬失了血色,如坠冰窖。
忽然,她笑起来,一拳捶在邓富肩头,冰冷的嗓音却绝对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并非玩闹:"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
邓富吞了吞口水,弱弱道:"老大,你...你没事吧?"
只这反应,冷夏已经确定。
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发出乱麻一般的嗡嗡声,看着邓富双唇开合,却听不清他的话,她晃了晃摇摇欲坠,从来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夏,忽然踉跄着夺门而出!
朝着军营大门狂奔而去,一路撞倒无数的人,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脑中失去了一切的思想,只疯狂的向着回春堂跑去,她要确定,要找钟默确定。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老大,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东楚和大秦的一战中,炸弹在两边漫天飞,那时的场面已经很混乱了,不知道为何...小王爷竟会出现在战船上,好像是偷偷跑上了上去,正巧一颗炸弹飞向他身边,烈...烈王扑了过去,炸弹正好爆炸...小王爷被他死死的护在怀里,并没受伤,而他...他自己...当时场面极为混乱,东楚这边看到有人惊叫,然后大秦立即收兵返航,据说..."
"据说烈王深受重伤,在军营中重度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之间大秦一直节节败退,士气低迷,还曾远远的听见过大秦那边传来的哭声,后来...后来皇上忽然收到传书,立即就带着大军回了来,到后面烈王的伤势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邓富的话在脑中轰轰回荡着...
深受重伤...
重度昏迷...
三天三夜...
不得而知...
她疯狂的跑着,秋风呼啸在身上脸上,刀割一般的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炸弹的威力,当初在北燕的地下皇陵里,战北烈护着自己及时飞开,依然被余波烧伤了一整片背部,甚至被那威力震到内伤,而这次,炸弹正巧在身边爆炸...
一股透骨的冰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将她四肢百骸全部冻僵。
这才秋季啊,怎么这么冷...
这从军营到回春堂的半个时辰里,冷夏仿佛跑了一个世纪之久,空气中一片湿漉漉的,阴冷的仿佛水汽都会凝结,这阴冷钻入她的皮肤,钻进她的心里,像是被一把攥住了心脏,她喘不动气,无法呼吸,只有双腿还在机械的运转着。
远远的看见回春堂的招牌,她脚下一软,停了下来。
回春堂,歇业了。
木门牢牢的关着,这说明了什么,冷夏不敢想,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胆怯了,杀手之王生平第一次胆怯!
对着半空深呼吸,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回春堂走去。
绕过后巷,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荡,如无根的浮萍,冷夏停在回春堂的后门,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伸出,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的门被推开时,冷夏的感觉,就是静,死寂的静,钟默和两个徒弟,还有数十名暗卫皆垂目坐着,他们沉默以对,一种窒息的压抑疯狂的在书房内蔓延。
"王...王妃..."
此时的冷夏,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缓缓的走到桌案前,五指紧紧的扣住了桌角,直视着钟默的眼睛:"说吧。"
钟默一见她这般反应,已经明白了过来,他摇摇头:"不知道,属下也是昨天收到的消息,是从东楚的军营里传出来的,当下飞鸽传了回去,还没收到消息。"
很明显,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在等信鸽的消息。
一股撕裂的痛在周身蔓延,冷夏拉过张椅子坐下来,面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那么定定的坐着。
她也在等。
"王妃,爷武功高强,内力更是深厚,没事的!对,一定没事的..."
钟默这番话,不知是在劝慰她,还是在劝慰自己,他攥着拳,看着冷夏没有任何反应的神色,也失了安慰的力气,只要飞鸽一传回来,一切都会明了!
房间内恢复了静默。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黑夜降临,夜色浓墨一般晕染开,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种无尽的黑。
冷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有转动过分毫,钟默走过去:"王妃,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恍如未闻。
钟默叹口气,不再多言,连他都没有用膳的心思,更何况小王妃。
夜色被一点点的驱散,变成一片灰蒙蒙,今日的天气依旧阴冷,透过窗子看出去,仿佛无处不见湿冷的雾气。
已经等了一天一夜。
钟默等人开始绝望。
有暗卫一拳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个猩红的拳头印,墙皮扑簌掉落,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也有暗卫冲出书房,仰天发出一声发泄的怒吼,那声音在半空回荡着,久久不散。
还有暗卫眼圈泛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唯一一个依旧镇定的就属冷夏了。
不,这不是镇定!
钟默担忧的望着她,绝美的面容无波无澜,却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苍白,那双从来清冽的凤眸中,出现了一种名为空洞的东西,只偶尔机械又麻木的眨上一下,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担心,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闹,至今为止连眼泪都没流过一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