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距离!"
和东楚的海军不能硬碰硬,他们的战船航行灵巧,在海上不比陆地,海风和船的航行速度将会影响弓箭的射程和方向,射出去的位置和最终落点的位置,里面有着巨大的学问,这需要有充分的经验来控制,否则多少会有偏颇,而这正正是大秦的军队和东楚之间的差距,一旦被他们的弓箭手进入射程,损失将会惨重。
话音方落,副将急促的声音传来:"王爷,他们速度太快,已经进入射程之内了!"
咻咻!
箭矢排空,那箭头阴森骇人,穿透空气阻力的破空声响彻海面,黑压压如云扑簌而来。
"船身再次右转,竖起盾牌,向后撤退!"
铿锵声响连连。
盾牌竖起,利箭一支一支有力的打在坚硬的盾牌上,有的无功而返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入水中激起浪花朵朵,有的直射入船身,发出一阵阵尖锐的闷响,大秦最前方的两艘战船,像是变成了马蜂窝。
合着许多战士的惨叫,滴滴鲜血落入海中,点点红色转瞬被吞噬。
这还是最初一轮的交锋,然而一个回合之下,大秦这边的海军明显不敌,随着船身的调整,船头已经向着后方撤离,战北烈凝目望着一排排射来的箭矢,嗓音沉沉:"扬帆,全速!"
一面面帆布拉了起来,发出猎猎声响,大军听从他的指挥,全速向着目的地岸边撤离,全力后退中,副将惊喜的声音传来:"王爷,已经退出了敌军的射程!"
终于,拉开了船只之间的距离,退出到射程以外,弓箭投石机都不再能射到。
楚军的战船没有再追,他们停顿在射程以外,发出轰然的笑声。
"停船!"战北烈一声令下,战船亦是停下。
两军相对在海面上平铺开来,海风飞卷,旌旗招展,漆黑底灿灿金鹰的大旗,和月白底湛蓝海兽的大旗,同时猎猎飞舞着,一方似要翱翔天际,一方似要畅游深海,然而两方一时都没有动作,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半响,东楚的战船上,一名副将模样的男人,高声呼喝:"诛杀妖孽,还我天下清平!"
"诛杀妖孽,还我天下清平!"
"诛杀妖孽..."
上百艘战船上的数十万东楚大军,齐齐高喝,呼呼的海风吹拂,声音在天海间如雷炸响,排山倒海直上九霄。
东楚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号,发起了一场所谓的正义之战,口号喊的响亮,出师有名,在士气上就已经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胜算。
而大秦,内有百姓暴乱,外有东楚入侵,尽皆是为了诛杀妖孽。
那副将说一句,数十万大军就跟着吼一句。
声音之响亮之震耳,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竟然引起了回声轰鸣。
"诛杀引起了天下战乱的祸水!"
"诛杀为长生不老采阳补阴的狐媚子!"
"诛杀让天神怒降天谴断了百姓生计的妖孽!"
一声声的呐喊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听在大秦战士的耳中,每一个人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齐齐将憎恶怨恨的目光射向甲板上的冷夏。
就是这个女人!
自然,大秦的将士们也不是傻子。
知道对面的东楚大军这么做,就是为了激他们自乱阵脚,说不准还等着看他们内乱的好戏,既然如此,不论心中再怎么郁闷,不论再如何抵触那个有可能是妖孽的女人,表面上,却绝对不能受到分毫的影响。
冷夏就更是面色无波了。
感受着肩头处战北烈温暖的大手,微微用力像是要给她安定的力量,她浅浅的笑开,从最初预料到这种可能开始,她有过一瞬的软弱,毕竟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受万民所指,被千言唾骂...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然而到了如今,也许是听的多了,也许是想开了,更也许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这些目光,这些声音,依然能让她有所感触,却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她微微歪着头,唇角一勾。
东楚大军的口号停了下来,那副将无法理解的望着甲板上的她,大秦的将士能认出她,东楚的将士自然也猜测的出。
尤其是副将和普通的士兵不同,那些谣言怎么会演变成如此,他大概都明白几分,正是因为这样,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个被全天下唾弃的女人,一夜之间被当成了妖孽的女人...
怎么会还笑的出来?
别是傻了吧?
远远的,冷夏朝他微微一笑,寂静的海面上已经没有了呐喊声,她的嗓音清淡仿佛叹息,却足够每一个人听清。
"那人说我是妖孽呢!"
战北烈跟着勾唇,从一旁的小兵手里递过去一张弓,鹰眸弯弯,极尽殷勤:"媳妇,给。"
所有的人,不论是大秦还是东楚,上百只战船,数十万将士,目光都被她接过弓箭的动作吸引,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开弓搭箭,远远的对准了那名副将,听她仿佛自言自语:"你说,我射哪里好呢?"
她要干什么?
好吧,很明显,她要射箭。
早就听闻西卫女皇能文能武,尤其是没有分毫的内力,一手功夫却凌厉狠辣之极,这些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可是,先不说这是在船上,海风这么大,弓箭会受到阻力,就说如今两军明显都在射程之外,若是要射过去,需要多么高深的技艺,多么强劲的臂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