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的走过...
天色渐渐的暗了,日头落下升起了一轮明月,一家四口中最先醒来的是小歌谣,摇篮里的小姑娘缓缓的睁开水灵灵的眼睛,对上的就是一个乌溜溜的小脑袋。
肉肉的小手伸出,好奇的抓住毛茸茸的老虎毛,咧开小嘴儿笑了起来。
"咯咯..."
"嗷呜..."
小黑虎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脑袋转啊转,瞅瞅床上依旧熟睡的三个人,忽然嘴巴一刁,小嫩牙刁住了摇篮的提手,浑身油亮而柔软的毛一抖,晃晃悠悠的迈着矫健的步子,出了房门。
夜色浓郁,星光璀璨。
篮子被叼着摇摇晃晃,里面的小歌谣也不怕,和冷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凤眸,清亮而好奇的看着。
优雅的小黑虎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不觉,沿着那个他最为熟悉的气息,虎不拉几的去了,钻入某个院子,进入某个房间,找到了某个男人,懒洋洋的把牙口一松,趴到了某个青色衣袍的脚边。
如果说,战北烈是攻击型的男人,信奉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不论遇到什么他会选择正面交锋,直接而利落,铁血又霸道。
那么,慕二就是个防守型的男人,不管对事还是对人,他不接受新奇,不接受改变,疏远一切不熟悉的东西,固执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当然如果这个新奇和改变,是由着本身他所熟悉的东西衍生而来,比如老顽童衍生了冷夏,冷夏衍生了战北烈,两人衍生了战十七...当某个新鲜的东西已经存在了,并且和他也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时候,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在事实已经成为既定的情况下,他也会蹙一蹙疏淡的眉毛,转一转呆呆的眸子,含着丝丝的小小好奇,认真的思索一番来提高他对于某个新鲜事物的接受度。
不过,这个认真的思索,需要多久的时间,不好说。
所以此刻,小歌谣阴差阳错的被小黑虎带到了他的私人地盘的时候,慕大神医纠结了。
一则,这个婴儿很明显,就是冷夏前几天刚生出来的那一只。
二则,婴儿都很可怕,拉屎或者撒尿,比如战小乖和战十七。
慕大神医经过了深刻的思考之后,决定无视她。
他继续埋头在桌案上的医书里,心无杂念目不斜视,任脚边趴着的小黑虎蹭啊蹭,滚啊滚,顺着衣襟朝上爬,在爬的这一刻,慕二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脑中浮现了小黑虎一路晃悠过来的情景。
嗯,它可能在某个脏兮兮的树上磨蹭过,在沾满了尘土的地面打了个滚,还可能随地大小便...
于是慕二极其刻板又利落的抬了抬脚,脚尖一卷,把黑乎乎的某个球给踢远了。
小黑虎委委屈屈的滚到了篮子边儿,篮子一摇晃,里面的小歌谣"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清亮似悬挂在洞开大门上的一只风铃,微风徐徐发出琳琅脆响。
睫毛抖了一抖,眼尾悄悄的瞄过去,正正对上某个小姑娘灿烂的笑颜。
一方是水灵的漂亮的眼睛,纯洁无垢。
一方是浅淡的琉璃的眸子,目下无尘。
两双懵懂的眼睛对视着,一个呆呆,一个好奇,别的不说,情商估计是差不多。
于是,和篮子里的小歌谣半斤八两的某个呆子,心痒痒了,这可能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可能叫做同类之间的莫名吸引,反正鬼使神差的,一向自我放逐在象牙塔里的呆子,悄悄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将心里的门开启了一丝丝儿的缝隙。
他谨慎的,小心翼翼的,甚至是偷偷摸摸的,蹲下了身子,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小姑娘的包子脸。
"咯咯..."
小歌谣笑了,肉肉的小手准头十足的抓住了这根外来的手指,没什么力气的朝着嘴边送,啃啊啃,啃啊啃,口水流了某个洁癖的神医满满一手指。
慢吞吞的呆子在这一刻充分燃烧了他的小宇宙,眉毛骤然嫌弃成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指"咻"的收了回来。
真脏。
小歌谣的笑声戛然而止。
脸上的小酒窝也消失不见,她很严肃的瞅着面前的呆子,淡淡的眉毛皱了一下,紧跟着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瞬晶莹的泪花晃悠在了眼眶...
"哇——"
呆子一蹦三丈远。
但凡是孩子的哭声,没有不聒噪的,即便是漂亮又可爱的小歌谣,也一样。
不但一样,小歌谣在继承了她娘的相貌之外,也继承了她娘的彪悍,再加上她哥哥小时候就把呆子给折磨的够呛,想来这姑娘也不会是省油的灯,这哭声响亮的在整个房间内回荡,一波高过一波,一波强过一波,那其中含着的劲头儿无法言喻,甚至穿透了屋顶冲上九霄。
自然也毫无例外的钻入了慕二的耳朵。
对慕二来说,这是一个噩梦!
慕大神医的情商低,智商却绝对不会低,瞅着那姑娘张的大大的小嘴儿,沾着泪珠的长长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瞳仁中毫不掩饰的表达出的执拗,他很明智的做出了一个举动。
把手指还给她。
纤细苍白的手指"咻"的放到了小歌谣的嘴边,哭声忽然就停了,某个劲头十足的小姑娘立刻停止了大哭,小嘴儿一张,合着一滴滴的口水啃上了这根失而复得的手指。
连带着看向慕二的目光,哀怨的能掐出水来。
那意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