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摩挲着下巴,摇头道:"十岁的孩子,莫说是寻常百姓家都已经懂事明理了,更何况身为皇室中人!"
这公孙铭明显的就是一个纨绔子,一丁点的心机都没有,只知道张牙舞爪吆吆喝喝,一个不顺眼就是"朕要杀了你",整个儿一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尤其最开始进门的时候,明显是那个随从带他来此...
连身边的人都是这个德行,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花媚的有意放纵!
战北烈冷冷的嗤了声:"三年前花媚想要称帝之时,就有百官联名上书,希望小皇帝在十岁接掌朝堂,今年也正好十岁了,这事却迟迟没有动作,想是朝臣也看的出来,这皇帝根本还不足以独立!"
冷夏点点头,再看向公孙铭的目光中,不由得含了几分悲哀和怜悯。
别看战十七的身份亦是高贵,在大秦是个小王爷,大秦战神的儿子那可是整个大秦捧在手心里的宝,在西卫就更了不得,一国唯一的小皇子,更有可能就是储君,未来的西卫皇帝,可是小家伙却从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论对谁都没有架子,平民百姓还是一国皇室,他皆是以同样的眼光处之。
调皮捣蛋是一回事,对着百姓,他永远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是两个爹妈最为骄傲的一件事!
而公孙铭,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花媚为了权势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今日来此本可以将公孙铭偷偷带走,偏偏大张旗鼓摆出太后的架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让他荒诞纨绔的名声传遍夷城,不用多,只要三日,整个南韩都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的小皇帝是个怎样的昏君!
而那十岁掌朝的联名奏折,也可以永久的搁置了...
摊上这样的一个母亲,便是皇帝又如何?
这个孩子,算是毁了!
冷夏没有错过花媚唇角那抹得逞的弧度,只见她高昂着下巴,冰冷的嗓音,缓缓道:"今日之事,哀家就不做追究了,稚子无知,想必皇上爱民如子,也不会和你多做计较!"
倒吊的眼眸内一片冰冷,她看着这仿佛真的是童言童语的小孩儿,心里一阵狐疑...
总有个极危险的感觉在疑问着,方才那句话真的只是稚子无知么?
随后又摇摇头,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竟也开始怀疑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罢了!
"母后!这个畜生打了朕,怎么能不追究!朕要杀了他,抄家灭族!"
在公孙铭大喊大叫的抗议中,百姓们齐齐厌恶的转过了眼,这样的一个皇帝...
花媚眉头一皱,一把扯过他,厉声教育:"皇上,你平日里贪玩也就罢了,竟然敢私自跑出宫来,胡作妄为!还不跟哀家回宫?"
公孙铭浑身一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片刻后,他执拗的抽回被花媚拽着的手,大喊道:"朕要舅舅!"
这话在大殿内显得那么的清晰,某个缩在墙根儿的男人,撅着的屁股微微抖了抖,仿佛极是挣扎...
就听百姓们议论纷纷...
"舅舅?可是花国舅,那个卖国贼?"
"卖国贼都是轻的,那就是个畜生,罔顾南韩的畜生!"
"没想到...皇上竟是这般是非不分,连好坏都分不出来,南韩啊..."
最后这一声叹息中,含着满满的失望,仿佛南韩有了花千这样的国舅,和公孙铭这样的皇帝,已经离着亡国不远了。
那抖动中的屁股,渐渐停了下来,继续诡异的缩在墙根儿...
"皇上!"花媚大喝一声:"莫要再提那个人,他是咱们南韩的耻辱!快跟哀家回宫!"
吧嗒!
一滴眼泪滑了下来,公孙铭张口欲要反驳,看见花媚脸上的怒意,眼中渐渐染上了惧怕,不敢再造次。
一出慈爱母亲千里寻儿的戏码结束,花媚满意的拽着小皇帝,淡淡道:"回宫!"
某小孩儿望着小皇帝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响笑眯眯朝着三楼看去,叉着小腰朝他爹妈眨眨眼,那意思:十七牛不?
战北烈翻白眼,小兔崽子!
冷夏莞尔失笑,转头问拓跋戎:"小皇帝和花千的感情不错?"
耳边充斥着百姓的叫骂,拓跋戎的眉头拧成个疙瘩,心疼的望着旮旯里那团阴影,缓缓点了点头:"这整个皇宫中,唯一疼爱小皇帝的,恐怕就只有花千了..."
"她们走了,咱们下去把他带上..."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
冷夏忽然眼眸一凝,目光落在半月台上,那方才和她对视过一眼的敏锐男子,同百姓一般跪在地上,腰背却是挺的笔直,正冷冷的盯着那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平常。
柳眉一皱,还不待她思索,倏地霍然抬起头!
有杀气!
同时发现这杀气的,还有战北烈,拓跋戎,钟羽,半月台上的男子...
几双眼睛齐齐朝着释放出杀气的方向看去,二楼的包厢外的阴影中,正站着一个男人,腾腾杀气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射向还未走出大门的花媚和公孙铭。
"恭送皇上,恭送太后娘娘!"一浪一浪的呼声响彻着...
两人在百姓的伏跪恭送中,昂首阔步朝外走去,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忽然,凛冽的白光一闪,剑光狰狞闪烁,在灯火辉煌的大殿中异常清晰。
花媚步子一顿,倏地转头朝后看来,目光漫无目的的搜索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