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极为相似的人,皆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皆是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即便感情再好...
心,也会越来越远。
她多番旁敲侧击皆被绕过,今天这样的场合,正是一个机会,不给他任何后退的余地,当着文武百官,当着三国来使,表个态。
东方润敛下眸子,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饶有兴致的问道:"母后认为,哪家的千金适合?"
太后喜上眉梢,牵过身侧媚娘的手,在她红霞染颊的惊喜中,缓缓道:"媚儿一直照顾哀家,虽然出身并不算好,不过名分也是值得给一个的,还有周御史的千金,听说今日被你重大了三十大板,哀家已经派人去传唤了,等会儿让琪儿给你敬个酒,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方才一直围着她团团转的千金们,在她们期盼的目光中,再点了两个满意的大臣之女,笑道:"皇儿看,如何?"
太后虽然这么问,却也知道,既然是她说了这四人,那么必定就是这四人了。
她自信满满,等着东方润拍板。
空濛的眸子里,晕染上如水的笑意,东方润笑如春柳,优雅启唇:"母后,此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议吧!"
在太后冷下的眸子里,他镇定自若,接着道:"如今朝局初定,皇儿实在无暇顾及,况且,在孩儿心目中,唯有一女子当可并肩,其他人..."
他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意思很明确,只有那一个女人,换了别人,不行。
太后眉峰一皱,急切问道:"皇儿所说何人?"
东方润摇头不语,他饮下一杯酒,唇角的笑容依旧淡淡,如雾的眸子扫过冷夏,眸中幽暗不明,似有深意。
这一眼,直让太后心下一震,众家千金嫉恨不已,满殿朝臣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日一早,皇上听闻了使节的船将到,竟会亲自出宫迎接。
怪不得,方才在筵席之上,提及烈王和卫皇夫妻情深,皇上的反应那般古怪。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冷夏的身上,她却无波无澜,淡定从容,仿佛所有的焦点并不是她一般,悠然啜了口酒,看向东方润。
她总有一种感觉,今日东方润所做的一切,所期待的等待的一切,皆是为了这一刻,让太后当众提出此事,而后说出这番赤裸裸的暗示,让众人自以为心知肚明,将他和她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眼底尽是一片模糊,如雾气氤氲,看不出分毫的问题,冷夏收回目光,手上被一只大手包裹住,这只手掌似能包容一切,温暖,干燥,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和战北烈对视一眼,唇角带上浅浅的笑意。
大秦战神难得的收起了醋意,以眼神恐吓——媳妇,回去收拾你!
冷夏眨眨眼——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战北烈瞪眼——腿不疼了,腰不酸了?
冷夏望天,不理他。
两人这副打情骂俏,落在了旁人的眼里,看的大摇其头,不自觉的,再投向东方润的目光,皆带了几分怜悯,皇上啊,卫皇已经嫁了人啊!
太后急急的喘着气,冷冷的看了东方润半响,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而东方润的眸子,只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你侬我侬的两人,其内渐渐晕染上冷凝一片,自嘲般的笑了笑。
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连他也说不清。
就在这时,一声通报从殿外传来:"皇上,周御史之女,求见。"
东方润点点头,道:"宣。"
不一会儿,周琪脸色苍白的缓步走了进来,然而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今日被东方润打了三十大板,对于这弱风拂柳的女子来说,真真是去了半条命,原本为了此事,她正羞愤不已,谁知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宣她进宫,问了送口信的太监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竟是要她上殿为皇上赔罪,这当中的深意她自然明白,这是太后给了她机会!
当下欣喜若狂,强忍着伤赶了过来。
她还不知道太后已经离去的事,更不知道东方润方才说的那番话,只羞嗒嗒的慢慢走到殿中央,行礼道:"臣女周琪参见皇上。"
一旁的周儒珅心下惴惴,攥着拳望着那进殿的女儿,心里一阵忐忑的感觉,偷偷看了眼远处的战北越,战北烈,和冷夏,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临近,将他们周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住的给爱女打着眼色,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奈何周琪一心扑在东方润的身上,只咬着唇,脸颊绯红:"今早之事,是臣女一时鲁莽..."
"不必!"东方润扬起手,打断她,转向冷夏看去一眼,那一眼中深意无限:"你是冲撞了卫皇和烈王,该要道歉,也不是对朕。"
周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半响愣愣的点头,朝着冷夏和战北烈走去。
她低垂着头,道:"今早之事,是臣女一时鲁莽,还望卫皇和烈王海涵,原谅臣女。"
冷夏浅浅一笑,按下旁边双目喷火的战北越,没有言语。
周琪等了片刻,攥起了粉拳,压下心底的嫉恨,从旁边取了酒壶,倒下一杯酒,送至冷夏的眼前:"还望卫皇海涵。"
冷夏敛下眸子,想起了方才东方润的一眼,觑着她纤纤玉指攥着的酒杯,唇角缓缓的勾起。
咣当!
两只手交错之时,酒盏从中漏出,跌落地面,澄黄的酒液倾泻而下,"哗啦"一声,泼洒满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