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终于明白了,为何弄不醒会死,他要用的这个方法极端的很,老皇帝的身子已经虚弱至此,未必能撑得过去。
若是受不了,不醒则死。
慕二的动作一顿,一寸寸的将头转向她,投去询问的一瞥。
不过对于她来说,需要的不过是老皇帝的失踪,一旦这人失踪了,慕容哲和慕容萧的争斗必将白热化,其他那些对皇位还存有幻想却一直妄想着等时机渔人得利的,也定会一个个的全部跳出来。
目的是失踪,老皇帝的死活她却无所谓,让他醒来是有一些问题想问,即便他死了,于她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她不过是要在这慢吞吞的夺嫡中,加上一把火!
冷夏拉过一张晃晃悠悠的残旧凳子,抱着双臂坐了上去,在慕二的疑问中,点头道:"继续。"
慕二转过头,将银针对准了死穴,就在针尖扎入毫厘,他捻着针尾向下深入的时候...
突然,空荡荡的房间内发出了一声怪笑,这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慕二动作一顿,冷夏柳眉一皱,眼眸中杀机陡现,冰冷的杀气缓缓升起。
紧跟着,笑声嘻嘻哈哈的继续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冷夏和慕二双双凝眸,锁定在了破落歪斜的屋檐上,就在他们要暴起的一瞬,一道兴奋的嗓音从那里传来,直让两人顿住了身形。
"这夺命针扎下去,老东西就要哏儿屁咯!"
是他?
冷夏和慕二皆在这声音中认出了来人,冷夏收了杀气,慕二却是狠狠的皱起了眉,浅淡似琉璃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嫌弃。
屋檐上方一阵轻微的衣袂摩擦声传来,紧跟着冷宫门口出现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随即"咻"的一声,只眨眼的功夫,这身影就飘到了两人的眼前,忽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的白,雪白的胡子,雪白的头发,雪白的眉毛...
眉须长长的垂下,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童趣,嘴角咧开大大的笑,笑的极端...猥琐。
正是老顽童!
冷夏柳眉一挑,点头道:"前辈别来无恙。"
老顽童鼓着腮帮子,一点一点的凑近她,盯着瞅啊瞅,瞄啊瞄,突然一个高蹦起来,直蹦了有三尺高,手舞足蹈的兴奋道:"丫头,你有娃子了?"
冷夏不自觉的笑着,唇角牵起幸福而满足的笑意,应道:"前辈慧眼如炬。"
老顽童被这么一夸,更是兴奋的上蹿下跳,围着冷夏团团转,"啪啪"拍着手乐呵道:"你这丫头有意思,你生的娃子肯定也有意思,等你生出来,给老家伙玩玩。"
桃红色的闪亮衣袍在眼前一圈一圈的转悠,直晃的她眯了眯眼,挑眉道:"若是前辈能搞定孩子的父亲,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老顽童长长垂下的眉毛连连抖了两下,想起了那个没意思的黑面男人,摆着手撇嘴道:"到时候再说吧,那小子,不好玩..."
他说到这里,有些畏惧的看了眼一直站着纹丝不动的慕二,缩了缩脖子,嘟囔道:"跟他一样不好玩。"
冷夏挑眉,她一早就和战北烈猜到了老顽童的身份,云山癫道人,也就是慕二的师傅。
没想到这老头见到慕二的反应,竟是这么奇怪,尤其和上次逃跑联系在一起...
他,害怕慕二?
慕二的脑袋呆呆的抬起来,嫌弃之极的瞥了老顽童一眼,这一眼,直让他又缩了缩,吞了口唾沫,嘟囔着:"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么没意思。"
冷夏看着这一对迥异的师徒,不由得莞尔失笑。
老顽童小心翼翼的远离了呆呆的慕二,凑近了她笑眯眯的问道:"你干嘛要弄走这老东西?"
冷夏朝着床榻上的老皇帝瞥了眼,双臂环胸,悠哉的倚着廊柱,不语。
老顽童歪着脑袋咂了咂嘴,得意道:"别以为老人家不知道,你这丫头,野心可是不小!"
"最近这老东西的三儿子和四儿子,打的是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还不是你这丫头捣的鬼!"他用眼尾悄悄瞄着冷夏的神色,却见她面色如常,稳若泰山,不由得抓了抓脑袋,接着说:"丫头,让老人家猜猜..."
冷夏点点头,伸出手,作了个"请便"的姿势。
他这才"哼哼"笑着打量着冷夏,叉着腰道:"三皇子党的禁卫军副统领,在布防的时候犯了错,最后不知为何竟被慕容萧那小子抓到了把柄,是你干的吧?"
冷夏勾起个无辜的笑,不答。
老顽童白花花的胡子颤了颤,接着道:"四皇子党的护城军都统,不小心放了个刺客进城,竟也无缘无故被慕容哲找到了证据,也是你吧?"
冷夏依旧笑的无辜。
老顽童捋着胡子,一副看透了她的表情,高深莫测道:"前两天可真是热闹啊,三皇子党的工部左侍郎,前脚才被发现了亏空公款,四皇子党的刑部右侍郎,后脚就被揭发了滥用私刑..."
他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指着冷夏笃定道:"都是你干的!"
冷夏半倚着廊柱,不置可否,朝着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努了努嘴,同样浅笑笃定道:"那老东西,也是你干的吧?"
老顽童顿时收起了得意的神色,瘪了瘪嘴,片刻后"呼"的站直身子,眼睛四处乱闪着,望天道:"不是我,不是我!"
冷夏也不追问,见他这神色,哪还有不明白的,更何况,慕二是癫道人的入室弟子,医毒轻功全部都是他传授的,早就该猜到才是,慕二都搞不定的东西,必然是他师傅干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