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终于有了反应,依然没看他,淡淡一挑眉,问道:"唔,几时走?"
她问这话的语气,好似两人不是即将离别,而是"吃过了吗"一般的随意。
战北烈眨了眨眼,郁卒不已,在心里暗自安慰着,母狮子就是这般性格,若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反倒也不是她了。
她当初被冷夏吸引,就是因着这独立强悍的样子,不像普通的闺阁少女一般菟丝花样的依赖着男人,然而现在,战北烈为着她的独立懊恼万分,狠狠的皱了皱眉。
他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在她额上吻了一吻,才缓缓道:"明日一早就走!"
冷夏点点头,终于歪过头看向他,在他激动的表情中,笑的风轻云淡:"一路顺风。"
战北烈简直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好似满满的一颗真心小心翼翼的捧到冷夏的跟前儿,却被她毫不珍惜的一把丢到地上,如弃敝履,还顺带着用力踩了两脚,碾成了粉末。
其实这次去边关,他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冷夏一起,但是战局难料,边关的生活又实在是简陋,他又怎么舍得让母狮子跟着他去吃苦。
他忍了几忍始终没忍住,磨着牙问出了心里压着的问题:"你不问我几时回来?"
冷夏心里失笑,面上却不表露分毫,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悠然说道:"唔,总会回来的。"
战北烈恶狠狠的瞪着她半响,终于抵不过心头上的失落,恨恨的抓起一个枕头,抱着枕头就朝外走去,大步流星绝不回头,那意思太明确了:分居!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冷夏弯了弯嘴角,这人,估计都气傻了,枕头哪里没有。
待战北烈出了苑落,她气定神闲的挑了挑柳眉,继续看书。
战北烈若是知道冷夏此时的想法,估计又要郁闷的吐出一升血,他自然知道枕头哪里都有,就他的卧房里都有两个,但是那些枕头和他怀里抱着的能一样吗?
大秦战神要分居,他要让母狮子知道,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但是想归想,却也知道离了他的母狮子绝对睡的依旧好,然而他是别想睡着了,所以在被她气的七窍生烟的情况下,也没忘了带走一个枕头,晚上抱着怀念怀念,上面有母狮子的味道。
其实说他生气,不如说是失望,战北烈昨天已经认为母狮子的心里也许是有他的,但是今日冷夏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有?有个屁!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得不到的时候反倒没有想这么多,然而就在他满心欢喜的以为已经得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做了个梦,春梦,了无痕的春梦,那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一般。
战北烈一天都没出现在她面前,说到做到,果然是大秦战神,冷夏在睡前这么想了遍,唇角扯开一个恶趣味的笑,一夜好眠。
而大秦战神的卧房中就没有这么安逸了,战北烈第一百二十八次将无影唤了出来,问道:"王妃此时在干什么?"
无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只要王爷一叫他,他就要抖一抖,他这个暗卫统领居然已经沦落到去偷窥了,而且这一窥就窥了一百二十七次!
待无影无奈的僵硬的麻木的报告出"王妃已经睡了"的时候,战北烈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等到无影离开,大秦战神咬着被角抱着枕头恨恨的磨着牙,好你个母狮子,老子说分居,你就真的分居了!
其实他今日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清欢苑,面子算什么,媳妇最重要!
但是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将无影唤了来,想知道母狮子那边的情况,是不是和他一样郁闷揪心,好吧,他知道这是妄想,但是最起码也该有一丝闷闷不乐的情绪,只要一丝就好。
战北烈对自己说,只要有一丝,老子就立马过去,什么面子什么骨气,全不要了。
但是结果很现实,将他想去和解的心思轰然炸了个一丝不剩,冷夏安逸的很,该吃饭吃饭,该午睡午睡,下午起来喂了鸽子,逗了小青,还牵着风驰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晚上吃过晚饭继续看了会书,早早的睡了。
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去他妈的惬意!
时间就在冷夏的安眠,和战北烈的怨念中,带着鲜明的对比缓缓度过了。
第二日一早,冷夏神清气爽的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洗漱换衣。
突然,门外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战北烈冲进门,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就是一阵狂吻,那是一种气恨到极致却也爱到极致的吻,他贪婪的啃咬着吞噬着冷夏的唇,以一种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疯狂。
半响后,战北烈松开冷夏,双目紧紧的盯着她,在她的鼻尖极尽珍惜的印下了一吻。
战北烈攥了攥拳,欲言又止,他想问点什么,然而什么都没问,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不想再离开。
他也不敢问,生怕这个答案不是他心中所以为的那个。
战北烈出了清欢苑一路向着王府大门走去,走到一半,转身改变了方向,回了他的卧房。
再出来时,钟苍已经侯在了门口,身后站着牧天和牧阳,三人一见到他,顿时嘴角抽搐、眼皮狂跳,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死死憋着笑,汇报道:"爷,行李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的大秦战神,怀里抱着一个枕头,阴森森的目光扫过三人,看似镇定的"嗯"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