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不能因为害怕她恨他,就置她的生命于不顾吧?
欧炫希再次头晕了,在晕倒前的一秒,他还是对医生说了那句:"尽力保大人!"
他知道他很自私,再次失信于苏汐曼了,但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欧炫希再次醒来。
还是季文澜在他的身边。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曼曼,她怎么样了?"
这次季文澜给了他心安的答复:"放心吧,小曼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她守了这夫妻俩一天一夜,两个眼睛的黑眼圈肿肿的,甚为明显。
欧炫希整个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她在哪?"
"就在你隔壁的病床上躺着呢。"季文澜轻声道。
欧炫希怔了怔,迅速回过头,果然见他躺着的病床旁边,放着一张病床。
苏汐曼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失血的惨白,可是心电图却跳得沉稳。
欧炫希幽深的眸子里,立即闪过一抹湿润。
他沉默地下床,走到那张病床前,盯着苏汐曼看了半晌,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点点地看着,深深地看着,仿佛要将她的容颜狠狠刻进脑海中,一辈子不忘。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柔情,伸出手,想要轻轻地碰一碰她。
可是又怕这一碰,她就不见了...
欧炫希的手指无措地停在半空...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他心爱的女人没有死。
"少爷,您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周嫂收到季文澜的电话,已经赶到了医院,帮忙照顾着病床上的两个病人。
欧炫希本来是没有一点吃东西的食欲,可是,又怕苏汐曼什么时候醒来了,她会饿。
于是同意了,让周嫂回公寓里去炖些汤,用保温盒温着端来。
待周嫂离开后,季文澜又去请医生过来给苏汐曼做定时的检查。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欧炫希和苏汐曼两个人,就更显得死寂了,缺少了生气。
欧炫希拿了一张椅子,坐在苏汐曼的病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怎么看也不腻,仿佛没有人打扰的话,他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看到天荒地老...
窗外的天,渐渐地黑了。
医院走廊里不时走过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时而,有病痛声从隔壁的病房里传来,消毒药水布满了房间。
医生来给苏汐曼检查的时候,门外经过一个车祸的担架,病人几乎是当场就死亡了,抢救无效,亲朋好友哭泣的声音,在欧炫希的耳边一直徘徊不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是一个人,从来不挂念着谁,也便从来不害怕谁的死去。
这种死去亲人,撕心裂肺般的痛,欧炫希这一生只尝过一回。
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最疼爱他的爷爷去世了。
他好像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默默地哭了几天几夜,最后饿得晕倒了,也没有人过问。
他醒来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命不能如此卑贱。
他要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站在最高的位置,低低地俯视着所有的一切。
然而,再大的悲痛,也会被时间冲淡,何况他那时年纪那样小。
而苏汐曼这一次的经历,无疑给了欧炫希最致命的痛!
这种失去的痛,恐怕这一辈子他都铭心刻骨,永不忘记。
周嫂敲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欧炫希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坐着。
背对着房门,凝思着苏汐曼,只是他的双手里,轻轻握着苏汐曼的手。
输液管,轻轻地滴着点滴...
苏汐曼躺在那里,这样无声无息地睡着,除了沉稳的呼吸让欧炫希知道她还活着以外,她没有任何其它的生气。
周嫂带了两只保温盒过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少奶奶还没有醒吗?"
欧炫希轻轻地皱了下眉,似乎因为她的出声很不高兴。
平时在欧宅里,只要苏汐曼睡着,欧炫希就不允许家里的佣人说话发出声音,连走路都要尽量轻微。
看来少爷,是真的很爱少奶奶啊!
周嫂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用情至深到这样的程度!
当她接到消息赶来时,少爷陷入高烧之中,梦呓地叫着少奶奶的名字,极尽崩溃。
"少爷,你不能这样太安静了...少奶奶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知道,医生说过,如果她这几天不醒,有可能会一直陷入昏睡不醒中。你要多对她说说话,让她不要再继续睡着了。"
周嫂是不想病房里安静得太过窒息。
因为周搜理解,在安静的环境中,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了,少奶奶曾经的头疼病,就是胡思乱想出来的...
欧炫希拧了拧眉:"对她说话?"
"是啊,昏睡太久,会进入深度昏睡的..."周嫂认为,"少奶奶现在还浅着呢,少爷你多跟她说说话,她兴趣能听到,兴许...舍不得少爷你这么难过,就醒来了。"
欧炫希暗眸,神色有些迟疑。
苏汐曼会舍不得他难过吗?
要是她醒来后,知道自己孩子没了,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况且,他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多话,这会让他突然对苏汐曼说话,除了那几句,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