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她是他的助理律师，她跟他进出过不少法庭。

她的成长也与他密不可分，只是，打从心底她看不顺眼这个非常狡猾的臭男人。

黑木瞳收回目光，专注于辨方律师钱卿的辨护。

他是她的前男友，交锋是第一次，一般是他接的案件，她都不会跟的。

这一次是破例，没想到，他还像四年前那样阴险狡诈。

就在护送队伍就快撑不下去时，突然，有一批像是保镖样的男人从后方来支援他们，而且，席耀司也见到楚云的身影。

“席耀司，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个能耐保护好子珂，所以，我来了。由于先掩护左浩然去法庭，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我的出现很合适吧。”其实，他很想说英雄救美的。

楚云拿着枪蹲下身，他的背脊紧贴破车挡一下激烈的枪弹，慢慢地，他挪到秦子珂的身旁。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那个兴致数落他，席耀司不悦地白他一眼。

“前面那辆车还挺好的，看样子还可以开。云少，你和南宫负责开火，我先爬上去，我一往后倒车，阿司，你带着子珂冲上去。”

“这办法可行，后面的都是我的人。恐怕，这法庭没办法上了。没关系，估计这会左浩然已经到了，他手里有证据，兴许能拖到二审。”

“云少，动手吧。”南宫列给他使了个眼神。

“好，我们拼了。劳资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啊，打倒小混混。”说着，楚云起手了，双手都握枪的他愤怒地朝对方射去。

同一时间，黑爵炎迅速窜到车上，他连忙往后倒车。一路看到他的警员都替他掩护，席耀司也先把秦子珂送上车，随后，他也钻进去。

知悉他们的目标要逃走了，头戴黑罩的男人也往后退，紧追不放。精锐的眸光四处流窜着，蓦地，席耀司抱着秦子珂把她压下后座。

片刻，他都不起来，英挺的剑眉紧皱着。

黑爵炎开着车一直往后退，护送的火力也慢慢往后退去，狙击敌人的袭战。

警方的支援特警部队也适时到达了枪战现场，他们也加入了反击，将敌人击退。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席耀司仍然压贴在秦子珂的身上，她不悦地蹙眉，“席耀司，你给我起来，别趁机揩油。”

“子珂……你总算安全了……”席耀司的嗓音极其低沉，仿佛夹着千斤般重，秦子珂拍了拍他的背，他还是无法起身。

“席耀司，你再不起来我就用踢的了。”秦子珂微愠的语气威胁道。

再等一会儿，这混蛋真的不愿意起来，就那样一直压着她。越想越气，蓦地，秦子珂抬起脚用力将他踹到后座的另一边。

突然，她惊呆了，她拍席耀司背脊的手沾满了鲜血，而且，后座和她的裙子也有。

“席耀司，你怎么了？别吓我哦！”秦子珂惊慌失措地望着他，沾满了鲜血的手颤动着。

“我……中枪了……死不了。”席耀司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就连眼皮也觉得厚重，眼睛已经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他感觉得到，他中枪那个部位正汩汩地流出一股股鲜血。

“阿司，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负责开车的黑爵炎颇为紧张地说，他的神色凝重。

听他说话的语气，他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那一枪肯定中了他的要害。立时，他通知一起往后走的南宫烈和楚云。

被秦子珂一脚踹开后，他倒在后座的另一边无法动弹。眯起的眸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他的子珂没事了，刚才，幸好他反应过来把她压在后座，要不然，那不长眼的子弹就会打到她的头了。

虽然他给她的头裹了一件避弹衣，但在荆棘的枪战中已经散开了。

“席耀司……不要闭上眼睛，你听我说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医生会救你的。”秦子珂的鼻子酸酸的，她的眼眶也泛红了。

他是因为救她而中枪的，秦子珂的心五味杂陈，她也很自责。都是她连累了很多人，在那场枪战中，她看到很多人都倒下了，死伤应该很多吧。

沾满了血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无声无息的泪水悄然溢出眼眶，慢慢滑落脸颊，滴落到席耀司染了血的白衬衫。

“子珂，别哭，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很想睡觉而已。有楚云帮你，我很放心。”席耀司慢慢地抬高大手，他想再摸一下她的脸颊，更想把她的容颜深烙在他的记忆里，一起跟着他走。

大手还没摸到秦子珂的脸，蓦地，重重地垂落下来了，秦子珂失声大喊：“席耀司……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着我！”

难过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泪水也浸湿了她的泛白小脸。

怎么会这样？他替她挡子弹了，他宁死也要护着她。

黑爵炎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他的薄唇也抿得很紧，脚下更是猛踩油门加速，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席耀司送到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在黑木瞳陷入辩护的困境时，她的助手回来了，交给她一个透明胶袋。“黑律师，我看过了，这是秦百川生前录下的视频和秦氏集团的真账目。左先生受了点伤，他正在外头包扎。”

黑木瞳轻轻颤了颤长眼睫，这一利好消息对本案相当的重要，特别是证人秦子珂无法出席的情况下，他们有希望拖到二审。

“控方律师，还有其他补充吗？”

“法官大人，我手上这份蕊片是秦百川生前所录的视频，还有秦氏集团的真账目。”黑木瞳站了起来，她手中扬着用胶袋装着的蕊片。

当场，在法庭上公开播放黑木瞳所提交的证物，首先迎入大家眼睑的是秦百川生前的录像。

“当大家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有几点我必须要向世人说，向我的好孙女秦子珂说。是爷爷对不是你，对不起秦家。在我明知道是蒋国荣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而自己为了保全秦家的颜面和自己的地位，保证他们不杀害子珂，我让佣人们闭嘴，统一了口供。

我承认是我逼他们做了伪证，我也承认秦氏的确有帮毒贩洗黑钱，这不是空穴来风的说说，我有证据的。在这个视频之后还收录了秦氏秦团的真账目，这只有我和蒋国荣知道。我儿子也是因为发现了他做假账，所以，他们才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惹来了杀身之祸。

我知道蒋国荣是不会放过子珂的，所以，在我死之前，我准备好了这个视频和拷贝真的账目以防万一。秦氏集团为什么会垮掉，有一部分原因是蒋国荣秘密转走了大部分资金，这些都涉及他海外银行的帐户。

倘若大家能看到这段视频，想必已经是在公堂之上了。法官大人，我认罪，以上说的都属实，附上的账目可以一一查实。”到了这，视频结束了。

“两位律师都看清楚这段视频内容了吧？”法官大人顿了一下，在看到他们都点头时又继续道：“关于那份账目，还待进一步查实，一个星期后的提审会在庭上公布。关于何水根做伪证的恶劣事态将会另立案排期候审，被告人蒋国荣暂时收押，不许保释，我宣布退庭。”

法官大人敲了一下捶子，所有人都起立，然后陆续退庭。

蒋国荣的妻子和儿子立时奔到被告席上，他们都哭丧着脸，蒋国荣的浓眉挑得很高，双眼迸发出来的满是怒火。

他万万没想到秦百川那只老狐狸会有这一出，一直，他都找不到那份真的账目，他以为他只是威胁他而已。

在秦子珂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不见那份真的账目浮出水面，他以为根本没有那真账目之说。

他被秦百川那只老狐狸阴了，不过，他还有时间，他不会被定罪的。

挡他的路者都要死！

“儿子，你一定要跟钱律师好好谈谈，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蒋国荣已经被看守员押走了，他还不甘心地吩咐着。

“国荣，呜呜呜……”蒋太太难过地哭了起来，她不信自己的丈夫杀了人。自他被传召去警局后，她一直寝食难安，一直烧高香保蒋安的平安。

“妈，别哭了，多难看，爸还没死的，只是暂时收押而已。”蒋智杰的双眼闪烁着阴郁的冷光，都是秦子珂那个贱人，他们蒋家才会沦为整个港城的笑柄的。

只要蒋家能迈过这个坎，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后，蒋智杰过去和钱卿聊了几句，他们已经约好了地点再长谈。

在旁听的莫楠蹙起担心的眉，不是说子珂会出席的吗？都结束了还不见她的身影，隐隐的，她的心忐忑不安。

“莫楠，我们先去医院一趟吧，子珂在那里。席耀司替她挡了一枪，因失血过多而休克了，性命危在旦夕，齐睿刚进了手术室。”接到南宫电话的莫北神色凝重，他的眉梢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好，我们赶紧去，子珂一定吓坏了，她也害怕极了。”说着，莫楠和莫北先走了，立即赶去医院。

知道案件候审之后，左浩然也放心走了，他去医院与南宫烈会合，看看目前还需要帮什么忙。

初战告婕，黑木瞳的紧绷情绪终于可以松一松了，她整理好台上的资料往旁听席上望去时，已经不见夜雨翼的身影了，她无谓地抿了抿唇。

在法庭外，她偶遇了前男友钱卿，本来，她装作没看见他的，而他却率先上来了。

“黑木瞳，几年不见，非同凡响了哈。看来，你师傅教会你不少哦，今天，他也来旁听了。”

“你这是赞美我吗？怎么听口吻有点酸酸的，似乎更多嘲讽的味儿。”黑木瞳没好气地冷哼，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嗤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