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远定住身形,将我护在怀中,与芷卉二人会合,之后将我向外一推,道:“你跟芷卉他们先走。”
我却是一愣,大声道:“你说什么,你不跟我一起?”
他又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道:“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沈风一定会猜到是我们做了手脚,也一定会想到我们可能趁乱出城,四个人的目标太大,我明日再走,之后与你们在城外会合。”
我猛摇头:“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他将我向外推开,忍耐着说:“我不是丢下你,我明日便会去找你,你若不走,万一明日被擒,我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一时间我也管不了这许多,只知道不能再离开他的身边,于是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死也不放手。
眼见人潮渐渐散去,我也是内心焦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林举突然道:“爷,便让姑娘跟着你吧,沈风既料得我们会趁乱出城,一定会在城外加派人手搜查,明日你们出城便会顺利得多,我和芷卉便扮作你们转移他们的视线。”
慕容拓远闻言正色道:“林举,此行凶险,倘若沈风的人抓到你们,发现并非我们两人,到时候怕他恼羞成怒,对你们不利。”
“放心,我们自有分寸。”芷卉插言道。
拓远点点头:“如此,你们一定要小心,只管虚虚实实,切莫真的现身。”
两人点点头,一转身,随即湮没在人群之中。拓远拉着我,随着人群撤离。兜兜转转,最后在一所普通的民居前站定,他牵起我的手,推门而入。院中积雪满地,显然平日里无人居住,堂前一棵大树,树枝上挂满了雪,仿佛玉树琼枝。他关好院门,领着我走向堂屋,行至台阶前时,微微一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台阶上的积雪上留下了半个脚印,心中一跳,忙屏了呼吸,俯身去看。从这脚印来看,应该是个女人。我看向拓远,征询他的意思。谁料他微微一笑,身手一推,大步走了进去。我无暇多想,也举步跟了上去。
房中火光一闪,桌上的油灯被点亮。我这才看清,房中站着一个黑衣人,不由得一惊,一闪身来到拓远身边。谁知却听他笑道:“放心,自己人。”
我向房中那人看去,只见其身姿婀娜,应该是个女子,那一双明眸,甚是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她妙目一弯,上前两步,将蒙面的黑巾向下一扯,突然向拓远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她的面容露出来的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晃,她的脸似乎会发光,使我眼前一亮,声音也如黄莺出谷,动人心弦。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是依依。”
依依抬头一笑,目若流光,我不禁看得心头一震。
只听拓远在一旁笑道:“小丫头果然聪明,你怎么猜到她就是依依的?”
看着如此耀眼夺目的依依,我只顾着自惭形秽,哪里想到要回答他的话。正在发愣,腰间突然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见拓远正在凝眉看我,我不解的对上他的眼眸,待要出声询问,只听他不满道:“你老是盯着依依,我要不高兴了。”
我闻言,不禁失笑,一时兴起,调侃道:“你竟然藏着这样一位天仙般的姑娘,是我要不高兴才是。”
他凤目一弯,笑得开心。拉着我在桌旁坐下,又对依依道:“你也坐下说话。”
依依恭谨道:“属下不敢。”
“坐吧,想必你也早就听说翰王已薨的消息了。”他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坦然而轻松,我会心一笑,不由得轻轻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他看我一眼,接着道,“现在在你面前的再不是什么王爷,你也不必拘礼了。”
依依闻言,不再说什么,在我们对面坐下,却是斜着身子。我见她如此,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一分。
方坐定了,依依便道:“爷,今夜之后,煌朝京城中都会知道,揽翠楼的依依姑娘被炸得粉身碎骨,已经尸骨无存了。”
拓远闻言点点头:“做的不错,今夜林举和芷卉已经连夜出城,我们还要再次逗留一晚,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再露面了,半年之后,皇上对你另有安排。”
依依一惊,问道:“爷,你已经将我的身份告知皇上了?”
拓远点点头道:“我们只要能够安然出城,回到晶国,便会找个地方过平常人的生活,这些事,自然是交给皇上处理。”
“爷……”
依依还要再言,却被拓远制止:“依依,我先给你露个口风,皇上有可能让你接近沈风,但是你毕竟在京城非常有名,虽然一直是蒙着面纱,但是也要提防被人认出,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依依尚未开口,我却是心中一惊,忙道:“皇上想要对付沈风?”
拓远俊眉微蹙,看向我,正色道:“丫头,我知道沈风对你有恩,但是这些是两国之间的事,以后不是你我要插手的了。”
“可是……”我有所迟疑,倘若我不知道,那便另说,但是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心念已定,便道:“拓远,你也知他对我有恩,即使现在我们极力想要摆脱他,但是我怎么也不能让他有事的。不仅仅是对他,倘若换成了他要对付你和皇上,我也不会不管,我只想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眸光似水,深沉而幽暗,看不出其中的情绪,良久不言。这时,坐在对面的依依开口道:“夫人,属下有一言,说出来夫人不要见怪。”
我闻言一愣,目光落在她身上,触到她不赞同的目光,随即了然,于是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悲天悯人,是个烂好人?”
她眸光一转,淡淡道:“属下不敢这么想,但是既是国事,便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沈风也许曾有恩于夫人,但对于国务,两国相争,各凭本事,希望夫人不然心慈手软,妨碍了皇上的大计。”
她这话说的已经有些重了,不是一个属下该对主子说话的口气,不过我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我本就不是什么主子,而且拓远也要离开这些事事非非。不过,我看向拓远时,只见他沉着眸,虽不言语,但就依依这说话的态度他竟然默不作声,那就代表着他是赞同她的话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