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这些天的胃口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人也变得烦躁。幸好俞沛笙每日下了早朝就早早的回来陪着画棠,这才使得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但今日早朝后,俞沛笙却被留在了宫里,年关将至,可如今宫里面还关着一位棘手的人物。就是南越的二王子,如今却被控制在宫内的沐织山。
“左府内的都清理干净了吗?”皇帝看着俞沛笙道。
俞沛笙皱眉,答道:“不太确定,幻阵虽然破了,但是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并不清楚。沐织山在我朝已经潜伏几年了。不可能不扩大势力。而我们甚至连他当初过来时带了多少人都不知道。”俞沛笙忧虑重重,他找人去破了那个幻阵。被幻阵所迷住的地方并不大,但里面都是兵器。大概是左彦兆离开的关系,已经被转移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和兵器,虽然被俞沛笙控制住了,但那些兵器究竟流往何处却不得而知。
“这沐织山在我朝的两年,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更何况有左彦兆作掩护,我们自然很难发现。”说到这里,皇帝冷笑一声:“哼,没想到左彦兆还包藏了这样的祸心。”说到这里,皇帝又不由得奇怪的问:“他左彦兆最后到底是为何要与沐织山分裂?导致他不惜与妇人为伍作出那等卑鄙的事来。”
“为了臣的妻弟,听画棠的意思,是左彦兆想要把自己的儿子拥上主位。所以才与沐织山分道扬镳的,这沐织山这些年将自己所有的都寄托在左彦兆的身上,忽然被取代,自然是不甘心,所以,应该是打算再拉拢南安王,不想却落得这个下场。”俞沛笙将因果娓娓道来。皇帝确实越听越心惊。
“你的妻弟?左彦兆的儿子?”皇帝不由得皱眉道:“要是一直跟在画棠身边的话,岂不是也是那边的人?左彦兆……”皇帝思量半晌,道:“你说,那个孩子今年多大?”
“十岁。”俞沛笙道:“陛下放心,小光不过是个孩子。对咱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皇帝斜了一眼俞沛笙,道:“国舅啊,你可记得,静妃的那个孩子要是活着,如今也是十岁啊!”
俞沛笙一怔,遂即跪在地上的道:“小光模样与左彦兆无二,定然不会是那个孩子。”
“你慌什么,我只是感叹一下。”皇帝一笑,扶起俞沛笙道:“你之前说什么也不肯接宰相的位子,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被左画棠迷昏了头呢。但,你既然能亲手诛杀左彦兆,自然也会盯好你那位妻弟,对吗?”
俞沛笙苦笑一声道:“臣领旨。”
“哈哈哈,国舅啊。你啊!就是朕手中的长矛,总为朕扫平一切障碍。”
俞沛笙看着皇帝,惶恐道:“这是臣的分内之事。”见皇帝不开口,又接着刚刚的话继续道:“只是如今最难的,是如何处置沐织山。既然有兵器,肯定就会有军队。左府被诛的那些,就是一些残兵败将,真正的精锐早就被转i移出了左府,去处不祥。”
“不管去处如何,沐织山还在我朝,他们也就还在。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沐织山送换回南越,让南越那位大皇子头疼去?”皇帝眯着眼睛,盘算道。
“这……”俞沛笙思虑许久,道:“这弄不好就是放虎归山啊!”
皇帝扬唇一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皇帝说的法子,虽然有些损,但终究是个办法。如今已经入冬,各地的也都纷纷呈上岁贡,皇帝便在其中选了几样,又从宫中选一件名贵的玉器,全部交给沐织山带回去,以此为信物来交两国之好。然后再派一对军队亲自护送沐织山回南越。只是谁能想到,那个重兵护送求两国之好的信物是假的。当然,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沐织山有嘴说不清,让他在南越自己人跟自己人斗!
俞沛笙终于被皇帝放回去的时候,画棠正躺在屋中睡午觉。柳芽在一旁一边做着女工一边守着她。见俞沛笙进来起身行了个礼,就准备退出去。
“她睡了多久了?”俞沛笙问柳芽道。
柳芽想了一会儿道:“有一会儿了。差不多也快要醒了。”
俞沛笙点头,便让柳芽退了下去。他自己脱了外袍,和衣躺在床上,脑海里一时盘桓着在宫中与皇帝的对话。看着一旁熟睡的颜,心中不由得感叹道:“不知道,还能守护这份宁静到多久。”
正在俞沛笙睁着眼睛感叹的时候,画棠便醒了过来。见到俞沛笙回来了,嘴角不由得绽放一个笑容。道:“回来了?”
俞沛笙点头,道:“嗯,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俞沛笙便起身下床,等他倒了一杯水回来之后,发现画棠竟然又睡着了。
几日后,送沐织山回南越的队伍也启程了。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细细绵绵的雪花就像是柳絮一般,落在地上便迅速消失不见了。为了表示对“信物”的重视,皇帝特派俞沛笙亲随军队,将沐织山送到两国的交界处。
俞沛笙入宫的时候,画棠一路将他送到马车。雪花片片的落在画棠的白发上,俞沛笙伸手去拂,无奈地笑着道:“只是送到国界,用不了几日就回来了。”
“知道。”画棠点头道。虽是口中说着,但是手就是紧紧地抓着俞沛笙不松开。童谷见状又催了一遍道:“爷,时辰真的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了。”
俞沛笙握住画棠的手道:“我答应你,只这一次。以后再有这种路远的差使,我定全部推掉。就算推不掉,也会带着你。好不好?”
画棠点了点头,最终松开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俞沛笙上了马车。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画棠就这么一直在门外站着,努力的压制这心里的不安与烦乱。
“小姐,别看了。进去吧!”柳芽撑着伞走了过来,心疼的拽了拽画棠。
画棠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
柳芽担忧的看着画棠道:“小姐,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啊。要不要叫岑先生来看看?”
画棠刚要点头,又想起岑商前几日才回宫,估计现在还没见着知芜呢。于是便摇了摇头道:“可能是之前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入冬了便觉得乏累难熬吧!”
柳芽叹了口气,道:“还是第一次觉得岑先生的药似乎没用。”
俞沛笙走后第一日,国舅府就来了画棠不想见的人。对于李玉娘,画棠就连自己也说不想,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抵触。明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对她就是喜欢不起来。特别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只要是一听到李玉娘的名字,就会觉得心浮气躁。
“你知道她来做什么吗?”画棠问柳芽道。
柳芽正在给小光的禁步换流苏,听见画棠问她,连头都没有抬说道:“前些日子不是在咱们前边的院子的做了几幅画嘛。现在裱好了,就给老夫人送过来了。”
画棠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柳芽见她这样不由得轻笑道:“哎呀呀,你这是急什么,国舅爷又不在府里边,她也拐不去。”
听柳芽这么一说,画棠更是急了道:“不行,万一她是想先从老夫人那里下手,然后慢慢渗透到俞沛笙呢。”说着,就要穿上披风往外走。
柳芽见她这样,不由得将手中的流苏放了下来,急匆匆的跟在她身后道:“你还真觉得她对国舅爷有意思啊?”
“不然呢。”画棠瞅了一眼柳芽道:“处心积虑的让我知道俞沛笙一直暗地里帮她,还通过南安王妃的口来告知我他们曾经有婚约,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成为我和俞沛笙之间的隔阂嘛。还真当我傻,看不出来啊!”
“可是……”柳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收了声继续跟在画棠的后边。
画棠到的时候,老夫人的屋子里头正传出一阵阵的笑声。这笑声令画棠更加烦躁了,但也只能强忍着在门外边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出来老夫人的声音。
“娘,是我。”画棠回道。
过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而前来开门的竟然就是李玉娘。画棠看了一眼李玉娘,笑着道:“玉娘也在啊!”
“前些日子做了几幅画,这不裱好了给老太太送了过来了。”玉娘笑着道。
于是画棠就被李玉娘热情的拉了过去,顺势看了看那副让两个人都喜逐颜开的画。在这方面没有半点天赋修养的画棠,着实是看不出画好在哪里。
好在李玉娘也没有问她对这幅画的看法的打算,老夫人也叫人将画收了下去。话题便一下子从画,说到了尚在外边的俞沛笙的身上。
“昨日下了雪,今儿就更冷了。笙儿走的时候衣服可带的够足。”其实,俞老夫人也是不知道该跟画棠说什么,所以就随便扯了句闲话。没想到画棠到时候一愣,随口道:“应该是足够的,行囊都是童谷准备的,我也不太清楚。”(未完待续)